虽然这位见愁到有是什么也不知道,可已经让堂堂崔大判官吃了好几回的闭门羹,算算真是……
有本事呢。
看崔珏面色不虞,张汤状似关切道:“崔大人,今日恐怕也不成,防护阵法还开着。”
“……”
崔珏哪里能看不到那宅院周围布置的阵法?
他拧了眉,甩了甩袖子:“看来,这位见愁姑娘,只怕正在修炼。距离鼎争已经仅有七十日……”
对见愁的存在,崔珏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八位阎君,没一位是省油的灯。
寻常修士再厉害,也脱不出他们掌心,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这一次,几位阎君找这女修,乃是为了她身上的“噱头”。
若她勤奋修炼,这噱头不见了,不就麻烦了吗?
张汤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忧,在这时插了一句:“鼎争之事重大,况且她还有朋友也要参加鼎争,想必到时会出来看看。修炼之事,百日都不一定能有什么进展,不如再过一段时间来吧。”
“她还有朋友?”
崔珏一听,不由得挑了眉。
反正陈廷砚与张汤也不怎么对盘,所以张汤开口便想要说什么。
没想到,就在他张口的时候,一道有些意外和讽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当是谁,远远看着,就让人闻见了一地血腥味儿,没想到是张廷尉你啊。”
这声音,耳熟。
枉死城里能这么讽刺张汤的,也没几位。
张汤闭了嘴,回过头去,便瞧见了施施然走过来的陈廷砚。
这一位昔日大夏的纨绔公子,穿了一身颇好看的绸衫,摇着一把扇子,眼底带着几分嘲弄,扫了一眼张汤身边的崔珏,似乎不认得,所以也不很在意。
不用说,他也是来找见愁的。
这一条街道如此冷清,不是为了办事和找人,谁会来?
远远看见了张汤,陈廷砚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见愁竟然认识他,交情还不浅的样子,今日在这里看见了人,他就下意识地以为张汤肯定也是单独来找见愁的。
至于张汤身边站着的崔珏……
谁?
不认识。
干脆就不管了。
所以陈廷砚一开口,话是半点也不客气。
连带着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也多了几分敌视。
在一个女修的门前,一个男人用敌视的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这意味儿还用说吗?
崔珏心底可是个明白人。
他这么一看,先前的一堆疑惑,在此刻,竟然得到了解释:就说一名刚入枉死城的女修,哪里来的本事,又是修炼又是租宅院的,原来是有这一位大名鼎鼎的纨绔呢。
陈廷砚不知道崔珏,可崔珏却是知道他的。
枉死城进入鼎争第二轮的鬼修名单,随时都会汇报到崔珏的手里,相应地,崔珏也会了解一应的情况。
陈廷砚是这所有人里,看起来最无能的一个。
修炼靠吃药,攻守靠法宝。
可这种人,往往也是所有人最讨厌的:明明没什么本事,偏偏你就是打不过。
不过,他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张汤,倒像是把张汤当做竞争对手一样,这倒是好玩了。
崔珏看得出来,这眼神与鼎争无关,只跟女人有关。
难不成看上去寡淡的张汤,跟里面那位名为见愁的女修,也有什么瓜葛?
原本这只是随意冒出的一个想法,可出来之后,崔珏便怔然了一下。
他想起了之前在接引司询问张汤时候,他那异常的一分犹豫,还有居然也知道这女修的居住之地……
这难道正常吗?
若他跟女修毫无瓜葛,怎么知道人家住处?
嗯,这事情忽然有点意思了。
眼见着陈廷砚要跟在张汤对上,崔珏干脆不说话了,就在一旁看起来。
无缘无故,张汤自然也不会拖崔珏下水。
“张某今日有事要寻见愁,听闻陈四公子与她交情甚笃……”
他看一眼陈廷砚,淡淡开口。
陈廷砚听到这里,立时露出了几分得色。
“那是……”
他正想要吹嘘吹嘘自己跟见愁的关系,好将张汤这个潜藏的敌人排除在外。
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完,张汤已经极其自然地道出了下一句:“既如此,不知可否传讯给她,略说上两句?”
“……”
那一瞬间,陈廷砚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张汤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传讯?
传讯个屁啊!
陈廷砚之前也没来得及跟见愁留下传讯的玉简,这会儿上哪里联系去?
这张汤……
陈廷砚抿着嘴唇,心立刻便沉了许多。
他抬眼起来,看向张汤,只撞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一双寡淡如冰半点感情没有的眼。
眸光眼神,竟像剔骨尖刀一样犀冷,像是瞬间将他看透。
这种平淡,似乎看谁都一样的目光……
何等令人厌恶?
陈廷砚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张汤却不说话了,只回头对崔珏淡淡道:“崔大人,看来陈四公子也没有联系之法,我们改日再来吧。”
崔珏左看看张汤,右看看陈廷砚,心道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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