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愁很自然地联想到了那边。
陈廷砚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自己之前了解到的东西,最后则是摇了摇头:“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每年的规则不固定,有的时候会是擂台赛,有的时候则喜欢把所有人都扔去一个地方。有的年份血腥,有的年份温和,都看那一年八方城那八位宝座上的阎君,到底心情如何了……”
……这么看来,极域到底还是比十九洲略显残酷。
至少说,比十九洲大部分宗门残酷。
毕竟在十九洲还有混乱的明日星海,黑暗的东南蛮荒。
见愁慢慢地跟着陈廷砚的话,点了点头。
“所以这是个一步登天,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人人都要争破头。”
“勉强可以这样说。”陈廷砚并不否认,但是很快又恶劣地一笑,故意对见愁道,“不过也不全是这样,在这里身败名裂的也不少。”
“身败名裂?”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见愁再次好奇。
陈廷砚那折扇慢慢地放在了桌上,上面绣着的桃花,有种娇艳欲滴的色彩。
见愁看了那扇子一眼,忽然觉得他跟如花公子,甚至跟她那有意思的四师弟沈咎,说不准有点话聊。
不过,目前也就只是想想,怎么离开极域还没头绪呢。
见愁的目光注视很是隐晦,陈廷砚半点没感觉到异常。
他放平了折扇,便唇角一勾,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看向了窗外热闹的街市,此刻,道上还有不少人在行走。
“我没进入这片地界的时候,也在想什么海外仙山……不过到了极域,才知道,都是扯淡。你知道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鼎争吗?”
陈廷砚的表情,明显已经沉了下来,仿佛离一个纨绔有点距离了。
鼎争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
见愁心思微妙了一些,摇头:“不知道。”
“因为每一次鼎争,都会产生巨大的利益。”
好歹他爹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手,更不用说曾经的谢不臣手腕眼界都是高超,两方面的耳濡目染之下,陈廷砚也绝不像他表面上这么简单普通。
来到极域的时间,也就那么一小段。
但是翻阅过了关于鼎争的记载,也曾亲眼看见过一些相关的事情,陈廷砚敏锐地发现了藏在鼎争背后,一些寻常人不会想到的地方。
“每年的鼎争,第一轮的名额争取没什么好说的。从第二轮开始,便会开始产生利益……我这样的纨绔都能从中获益,以见愁姑娘在京师之中的见闻来看,若是每次鼎争第二轮之后都会刊印过关者的文章和答卷,会如何呢?”
陈廷砚微笑起来。
那一瞬间,见愁都忍不住觉得眼前这一位陈四公子,的确有那么一点嚣张又纨绔的资本。
他所说的,根本不需要见愁仔细去想。
因为这种刊印考卷,甚至押题的很多书籍,在大夏是早就存在的,并且有许多的书店以此为生。
“如果仅仅到这里,还无可厚非。”
陈廷砚显然了解了不少了。
他又伸出手指,慢慢将纸扇合上了,同时,看向见愁的目光里,多了一点点的探究,不过藏得很隐晦。
“每届鼎争,都是十大鬼族和八方城连起来做的,并且关系着整个极域未来一段时间的走向。”
比如,未来很多年里,鼎争的魁首基本都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所以,整个极域都会关注这件事。但是见愁姑娘或许猜不到,看鼎争便如进戏园子,想知道鼎争的具体情况,就必须付出一定的玄玉。因为,在整个极域,所有鼎争的具体过程,都只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用一些特殊的渠道才能看到。”
陈廷砚说到这里,已经不用解释了。
他笑看着见愁,观察着见愁的反应。
不出他所料,见愁那细细的眉梢跟着挑了一下,似乎有些错愕,不过在回过味儿来之后,又有隐约的精芒闪烁。
只是这样的情绪,几乎瞬间就被压了下去,没有毫无保留地呈现给陈廷砚了。
不用陈廷砚说太多,见愁已经能想象出围绕着“鼎争”的一切了。
一个选拔优秀的鬼修充为己用的计划,并且引起整个极域的人关注,还能够从中捞取太多太多的利益。
整个极域便是以八方城为中心,十大鬼族为辅。
可想而知,陈廷砚口中的那些“特殊的地方”和“特殊的渠道”,几乎不会有一个逃过这两种势力范围。
如果以左三千小会为例,那就是所有人要观看他们的比赛,甚至他们在空海之中的情况,都必须支付灵石。
说荒谬也不算,就是透着一种世俗的铜臭气。
可见愁也不能说它是错。
毕竟,看上去这是个聪明到了极点的做法,尤其是,极域实在是太缺好东西了,这一片恶土太过贫瘠,能养的鬼修不多,提供的物产也就更不丰饶了。
“没想到……”
见愁想通了这些,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来。
“看来在极域参加鼎争,还要在众人眼皮底下当一回小丑。”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顿,问了个极其有意思,并且之前陈廷砚都没想过的问题:“如果说大家都希望从鼎争之中获利,太无聊的鼎争争夺,不会有人看吧?这中间,会不会也有别的势力,为了让大家关注,所以进行干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