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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向西南三百余里。
剪烛派。
巨大的平湖,被高山环抱,如镜的湖面,倒映着苍青的山峦,照旧带着那种文人墨客吟咏的秀雅。无尽竹海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平湖的尽头,修筑着剪烛派的大殿,飞檐高翘,亭台楼阁凌立空中。
排云殿前,不少剪烛派弟子进进出出,在这一片山野幽静之中,有多了几分带着人气的热闹。
水面波平,只有风吹来的时候会有一片片的皱纹。
太阳的光辉撒下,照得整片湖面烟波浩渺。
一道玄黑色的身影,突兀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湖面之上。
腰上按着两柄长剑,一柄剑鞘暗蓝,透着一种深海一样沉静的气息,一柄剑鞘灰白,像是石壳,死寂沉沉,看不出半分灵气。
黑袍之上织着的赤金,在阳光之下,有流光淌过。
还在剪烛派大殿走廊之上行走的女修们,偶一抬头,终于发现了这所在,纷纷停下脚步,看向那一身玄袍之人,随是阳光覆盖,可却无端端给人一种冷意。
一女修冷声喝问:“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剪烛派!”
曲正风眼底闪过了几分赞叹,将殿堂亭台修建在这两山峭壁夹缝之间,也算是略有几分奇丽之色。
只可惜……
不久将不存焉。
听了那女修的喝问,他只想到了在青峰庵隐界之中发现的有关于《九曲河图》的文字,想来剪烛派野心勃勃,皆因此起,不知,此刻此图是否还在门中。
不疾不徐,曲正风平静甚而森然的声音,穿透了整片湖面,清晰地传了过去,覆盖整个剪烛派。
“三息后,助剪烛派为虐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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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九头江湾外,小镇驿站。
“噗……”
又是一小口鲜血吐了出来。
许蓝儿周身灵光散尽,身形委顿。
剪烛派掌门烛心,连忙收了自己度去许蓝儿身上的灵气,将她身形一扶:“蓝儿,你可还好?”
许蓝儿脸色灰败,便连眼角那一颗泪痣都没了生气,整个人枯瘦之中带着苍白。
回想在到了一战之中的遭遇,她眉尖顿时拧上一股煞气,眼底心头尽是凄厉!
“师尊,徒儿不甘心……”
经脉尽废,形同废人!
苦苦练成的所有修为,在见愁一击之下,全数化为乌有!
她连那深藏了许久的绝技都不曾使出,便再也没有了机会,那一刻不会再有,此生也不会再有。
“徒儿不甘心……”
若不遇到见愁,谁可阻拦她登上一人台?
若不遇到见愁,她还有大好的前途可以追寻!
若不遇到见愁,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恨。
恨得心里戳刀,眼底淌血!
“好恨!”
她一张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面容,已经扭曲了起来。
与烛心一起留在屋内的其余几人,都有些不敢去看,少女江铃有些畏惧地将头埋了下去。
坐在身旁的乃是掌门烛心,向来美艳的面容之上,也笼了一层阴翳。
恨?
谁不恨?
许蓝儿乃是她千挑万选之后,觉得最适合继承剪烛派的人,如今被见愁一轮红日斩劈下,竟成为了一个废物。
目光从许蓝儿身上掠过,烛心只觉出一种难掩的烦躁。
“经脉被废,师父他日自会为你找寻修补之法。只是你也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若彼时曾好生修行,今日何至于被人一巴掌摔在脸上!”
“师尊……”
这话里藏着的不耐烦,许蓝儿几乎一眼就听出来了。
她颤颤抬起头来,只看见向来对自己颇为重视的师尊,眼底藏着几分冷淡。
于是,心头一凛。
她已经不是昔日的许蓝儿了,于此刻的剪烛派而言,她更像是一种负累……
“崖山如此嚣张,迟早会付出代价。我派有《不足宝典》在手,待得小会之后,各大门派重新排定位次,中间的数十宗门已经联合好,就连通灵阁也答应了本座。”
烛心在屋内踱步,声音里含着满满的冷意。
“此次,势必要将扶道老儿拉下执法长老宝座,只要让我得到了皇天鉴,再加上蓝儿你在隐界之中得来的《九曲河图》,何愁没有翻身之日?届时我自会为你报仇。”
轻蔑地笑了一声,她只将白皙的手掌在身前一握,仿佛已经万事尽在掌握:“我就不信……”
“噼啪!”
话未说完,一道雷信忽然划破了晴空,竟然直接从窗户缝中劈过,直直朝着烛心而来。
烛心一怔,眉头紧皱,一看便知道是从剪烛派门中来的。
也不知道又有了什么事。
她直接伸手一接,五指用力,便已经碾碎了雷信,一行带着惊恐的文字,便出现在了眼前……
“……”
在看清雷信所言之事的刹那,烛心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
怎、怎么可能……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摇摇晃晃,烛心退了好几步,竟然连眼前都看不清了,险些跌倒在地。
其余剪烛派弟子见状,大为骇然:“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崖山……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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