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而后在闯关过程之中又百般破坏,半点不愿意给自己面子。到了现在,还对自己紧追不舍!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让顾青眉恨在心头。
从小在昆吾她便是明珠一样的存在,又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心里想着这一口气就要出了,顾青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按着谢不臣的计划,顾青眉毫不犹豫,半点没有预兆地,直接转了个方向。
“你们要跟,我就让你们跟个够!”
这一瞬间,后面跟着她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见愁先前在听到那奇怪的“啪啪”的撞击声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将自己的速度压下来一截。
若只有一声两声也就罢了,可偏偏顾青眉那边传来的声音还持续了一会儿,有时候高,有时候低,有时候根本听不清楚,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见愁曾粗粗算过,大概有三五十声。
是顾青眉在做什么?
还是什么东西断了?
或者,只是她周围的声音?
见愁完全无法预料。
只是,若顾青眉一面疯狂赶路,一面还在做别的东西,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若她是顾青眉,必定不会甘心就这样给人带路,让自己身陷险境。所以,最差的也要带着所有人兜一阵圈子,然后想方设法在这个过程之中将人给灭掉,消除了隐患,再去取帝江骨玉。
就像是……
捉水蛭。
水蛭,见愁也听村里的老农称之为蚂蟥,经常在农田里活动,会趁机钻进人的皮肉里,蜷缩在血管之中吸取人血,向来极其恐怖。
所以村里每年农活之前,都要组织村民们先捉蚂蟥。
大家会制作血粥,将之放进竹篾编好的笼子里,趁夜放入水田之中。
血腥味一散开,水蛭便会闻着血腥味儿而来,钻进笼子里,享用美餐。
次日,农夫便走上田垄,将笼子提起来,上面便会密密麻麻布满水蛭。
农夫们会将所有的笼子快速堆到一起,用烈火焚烧,将这些邪门的玩意儿全部烧死在火中。
见愁还记得,谢不臣第一次在村里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时候,正在读一卷兵法,烈火熊熊,落在他眼底。
他卷着书,负着手,眼底明灭不定,开口说:“以兵法论,类于关门捉贼,不过……兴许用‘请君入瓮’来比,更为雅致些。”
那时候,见愁最怕的便是水蛭,听他这么一比,将黑黑小小、可长可短,还长着吸盘的丑物,称以一个“君”字,真是哭笑不得。
昔年的画面从脑海之中闪过,见愁本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可脚下御着的鬼斧竟然半点没有颤抖,悬停在半空之中……
她很平静,并且很快思考了起来。
顾青眉如今忽然转了方向,像是终于难以忍受他们的跟随,想要带着他们兜圈子了。
若按常理而论,顾青眉之前乃是直奔目标而去,之前的方向便是正确的方向,可偏偏,见愁怀疑她在上次停下来的时候换过一个角度,只是这怀疑没办法得到印证罢了。
那么,这个时候,到底是选从原来那一个方向上走,还是跟着顾青眉改变方向?
这一次,陷入两难抉择的,竟然变成了见愁。
她皱了半晌的眉,终于下了决定,鬼斧重启,飞了出去!
孟西洲那边也是懵了。
到底走哪边?
一系列的分析从孟西洲的脑海之中划过:顾青眉之前的路线是没有偏离和改变的,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会面临眼下这种被人跟踪的情况,所以一定是直奔目标。
只要顺着那一条线走,一定有机会可以碰到帝江骨玉。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孟西洲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跟就不跟,也没什么大不了。
脚下的长棍不断的发出光芒,并且转动着,眼见着就准备不跟上顾青眉,朝原来的路线走。
然而,就在此刻,石盘上那一道之前同样停下的绿光,终于动了!
一看之下,孟西洲简直目瞪口呆!
开什么玩笑,这一位前辈的选择怎么跟自己不一样?
他竟然追着顾青眉去了?
完了完了,懵了懵了。
到底走哪边?
前辈到底怎么想的?
孟西洲嘴巴张大,简直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就在他怔神的这一会儿,那一道绿光已经追出去好远,另一道红光还在后面停着,这是已经说过话的少年僧人了空,孟西洲估摸,他也蒙着呢。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跟前辈走呢,还是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脑海之中,霎时回放出当初自己一拳头砸到冰面上的惨状。
那一瞬,孟西洲眼底迸射出奇异的光芒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跟前辈这样有气概的大人物?!
前辈!
我来了!
念头落地,孟西洲毫不犹豫直接改了方向,朝着那一道绿光,朝着顾青眉,直追而去!
最后面,还停着没动的了空,愣了一下。
之前大家都去凑热闹追顾青眉,了空想大家追我也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错,所以他离开了那一座长得特别像锅的山。
可现在,一看顾青眉现在去的方向——
不就是他之前离开了的那一座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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