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身后,正站着一排小厮,领头的是方才那个开门的小丫鬟。
他们站在这女子的身后不像是在保护,更像是监视。
这番敌对的姿态倒没有让陆飞月吃惊,反而印证了她的猜想。
和前面那些女子一样,她也是被监/禁在这别院中的一员。
“姑娘,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巡查而已。姓名、籍贯、进皇城的时间与原因都说出来便好。”
陆飞月拿出纸笔,准备记下她说的东西。
“我叫徐莹莹,云州名曲镇人,今年二月入的皇城,是来……是来给陈家做妾的。”
陆飞月眼神微闪,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将她说过的话记了下来。
“好,多谢你的配合。”
待陆飞月起身时,她突然又重复了一遍。
“我方才似乎看大人写错了,是名曲镇,大人可不要下次又来问我这是哪里。”
陆飞月抬头和她对视,静默一瞬后点点头。
“我知道的,曾去那里游玩过,是个很不错的小镇。”
听了陆飞月的话,这女子才点点头,由那个小丫鬟搀扶着转身回房。
三人一同走出这个别院,门环依旧晃着银光,一对石狮子也威风凛凛地卧在门前。
“装修得道貌岸然,原来内里也是肮脏至极。”
陆飞月将名单上的陈府打了圈,眉头皱得紧紧的。
“飞月,我怎么记得云州地处北方,而那个名曲镇是在秦淮一带呢?”
崔明皓走上前,也跟着在自己的名单上做了记号,但还是有些不解。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她在胡诌,这是在向我们求救。”
江年转身挤到陆飞月的身边,挡住了崔明皓看向陆飞月的视线。
“飞月,怎么你的竹马傻里傻气的,你真的同他一起长大的?”
崔明皓酒窝消失,对着他冷笑一声,转身到了陆飞月另一边。
“飞月,你怎的和这种贼子走在一起了?不会被他带坏吧?”
“……”
陆飞月看他们二人一眼,长长叹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查的,但查着查着,这两人便莫名其妙地混了进来,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陪她出来查案,她宁愿是李弱水。
李弱水机灵、会来事,脑子也转得快,还能召唤出路之遥,带她比带这两人有效率多了。
说起来,她还动过同路之遥学武的念头,但见他教李弱水练武后便没再想这事。
毕竟她和路之遥没有什么关系,话也没说过几句,硬算的话其实连朋友都不是。
实在可惜,说不定等李弱水学成后能让她教一教。
“路兄?”
耳边响起江年的声音,略显心虚的陆飞月脚下一个踉跄。
她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路中间正站着一个头戴帷帽、身穿白底黑纹窄袖袍子的人。
这人侧对着他们,不知站在那里思考什么,他的身形和路之遥有些像,但看穿着却又不太确定。
陆飞月仔细打量了一下,仍旧有些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年掀唇笑了笑,稍微得意地指指自己的眼睛。
“做我们这行的,眼力得好,你看他身侧露出的剑坠。”
这人是侧对着他们的,剑被挡住了,恰巧露出一个挂在那里的木偶小人。
陆飞月和崔明皓往前凑近看了一下,那个憨态可掬的木偶人正是李弱水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微妙感。
这个东西出现在路之遥的身边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还很能代表他。
就在陆飞月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时,江年已然上前到了路之遥的身边,甚至于崔明皓也上去了。
“……”陆飞月无话可说。
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吗,没有李弱水在,路之遥和他们的沟通其实是有壁的。
“路兄,你站在路中间做什么,小心被往来的车马撞到。”
江年好哥们地拍了拍他的肩,将他往路旁拉了一些。
路之遥跟着他走了两步,随后将帷帽掀起,露出那张带着笑意的熟悉面容。
“抱歉,你大概认错人了。”
话音停顿,路之遥进入了一瞬的沉默,随后眉头微挑,唇边笑意依旧,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啊,是你啊……”
路之遥恍然大悟的神情对江年来说如遭雷劈。
他以为他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怎么感觉路之遥好像和他不熟的样子?!
看懂了情况的陆飞月再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她抱刀站在一旁,不打算去自讨没趣。
“路兄,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起来了。”
路之遥笑得和煦:“当时我和李弱水就是帮你们去查案,她才被下了蛊的。”
“……”
江年收回手,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只觉得自己膝盖上深深中了一箭。
确实是他们的错,但路之遥这样和煦的神情看起来真的很吓人。
眼见江年败退了,崔明皓反而凑了上去,路之遥在他心里已经一战成神了。
“路兄,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何要戴个帷帽?”
路之遥肉眼可见地停顿几秒,唇线微平,回忆起他是谁后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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