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拿眼去瞧,笑道:“娘娘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奶皮子?”
贾后愣了愣,突然笑道:“赏你吃了吧。”
盈儿也不客气,从小宫女手里接过来,便不作声,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碗吃完,她拿手绢抹抹嘴角,笑道:“真好吃。”
贾后神情这才自在了许多,道:“不敢叫你多吃。这冰凉凉的东西。那个玫瑰蟠桃酥也不错的,你尝尝。”
盈儿便又接过,咔嚓咔嚓地吃起来。
待吃完了,又喝了茶,她想了想,贾后大概是放不下这个脸面,是想她主动提出帮忙。
她也想早点回东宫去歇着,便正要开口答应回去劝杨陌把安平放出来,不想就听外头传。
“皇上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建王殿下驾到!”
贾后一愣,有些发怔。盈儿赶紧站起来,迎出去。
一时皇上杨陌建王三人都进了寝殿。
三人都穿着绛纱袍朝服,想来是下了朝,听说贾后病了,竟是一齐来了。
贾后便作势要下床全礼,早叫皇上免了。
皇上坐在之前盈儿坐的位置上。早有太监们又搬了三张椅子来。
杨陌建王跟盈儿便都归了坐。
皇上便跟贾后絮叨了半天,埋怨她怎么不小心保重。
贾后只字不提安平,只说自己七夕贪玩不小心着了凉,不过歇几日便好了。
杨陌跟建王自然也是一番问候。
末了,建王道:“父皇,母后最是疼爱安平,如今病了,儿臣求个情,放了她出来陪伴母后养病吧。”
盈儿在一旁听了,也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果然就听皇上道:“也是,她那日虽是莽撞,可关这么些天,也吃了教训了。便即刻放了出来,叫她好好侍疾陪你。”
杨陌却没作声,只拿眼朝盈儿看。
盈儿却只当没看见他,扭了头看向贾后。
贾后这么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她一病,安平肯定就放出来了。
难道刚才贾后吞吞吐吐跟安平无关?那还能有什么事?实在费解得很。
可万想不到,贾后跟她对视一眼后,却道:“安平从小娇纵过了,这才连太子妃也不放在眼里。眼看就要长大及笄,日后也是要作宗妇的。也该叫她收收性子。倒不必急着放她出来。”
此言一出,建王大吃一惊,连皇上也颇为意外。杨陌却垂了眉眼,似乎并不意外。
盈儿更是满脑绕圈圈,最后她索性懒得想了。
就算不是今日,贾后想求她什么事,终归肯定是要张嘴的。
这时皇上打眼见桌上空着一个碗,一个碟,便道:“也近午时了,你可用了些东西?”
盈儿脸色微红,垂了头不敢说话。
贾后笑道:“早起吃了一碗燕窝小米粥,这会子没什么胃口。这些是我刚赏了太子妃的,还没来得及收下去。”
皇上甚是惊讶,瞧了瞧贾后,又瞧了瞧盈儿,十分满意,捻须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甚好。”
盈儿实在不得不佩服贾后。本来贾后这个继婆婆就难当。小姑子又因为她这个继儿媳妇在吃苦,自己也折腾病了,却硬是对这媳妇半点心结没有。这般亲热和睦。看在皇上眼里,岂不更是敬重她心胸开阔,慈爱明理?
就听贾后道:“你们才下了朝,也累了,换了衣裳,休息去吧。我这里有太子妃陪着我也就是了。”
闻言,皇上等又劝了几句,知道病并不沉重,便依她的言起了身。
她送出门口,皇上却顿住脚,道:“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好生伺候着你母后。”
盈儿自然连声应了。
皇上上了金辇先走了。
杨陌却扶着栏杆,转头冲她招了招手。
当着建王的面,她也不知道杨陌是想做什么,可也不能不过去。
等靠近了,就见杨陌似笑非笑,看上去像是说夫妻之间的亲密话,声音只有两人听见:“贾后找你说什么?”
盈儿:……杨陌要不要这么料事如神呀。可惜她不知道。
她便摇了摇头。杨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便也上辇走了。
建王见两人都走了,便跺跺脚,转身又进了殿。
盈儿便也不跟进去。
不过半盏茶工夫,建王就黑着脸出来了,见她站在外头,浮肿而带血丝的眼睛狠狠盯了她一眼,这才怒冲冲上辇走了。
盈儿一脸懵,在廊下阴影中站了片刻,只觉得脑子都叫这贾后母子给搅得跟浑水一般,甩甩头,这才又进了殿。
再回到殿中,还没走近,就听到抽泣声。
盈儿站住脚,有些进退两难。
倒是彭宫令远远见了,道:“太子妃过来劝劝娘娘吧。”
盈儿雾煞煞走过去,还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就见贾后手中的半条珍珠红的绢帕已经湿了半条。
她尴尬坐下。其实前世她跟贾后真不熟。所以后来争后时贾后支持她,她还挺意外的。
这一世,贾后怎么突然把她小棉袄一样?毫不避忌地在她跟前示弱?
只得伸手向旁边小宫女要了一条温湿的帕子,举在手上,道:“母后知道我是个愚钝的,有什么事,您不说明白了,我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的。您若是能说出来,我能帮的,定然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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