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钟成康脸色由白转红,直跳脚。
“跪祠堂!三天!给我绝了这招祸的念头。”
抗议无效,他那位成了精的爷爷,给了他一个十分无情又无聊的判决。
跪在钟家祠堂那一排排黑漆漆的灵位之前,钟成康不服气地想,爷爷这老狐狸错了。他怎么可能喜欢乔盈儿!
可跪着跪着,他好像闻到了牛肉面浓郁的香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冲着他笑:“哼,你是哪家的爷?我做什么要叫你买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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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十日之期将过,柯碧丝一案,还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消息。
虽然上次杨陌说,要想打听案情可以直接问他,可盈儿只要一想到没多久就要在东宫日日与他相处,避无可避,她就觉得还是少见一次是一次。
倒是乔檄给了她一份青云峰各家别院的地图,还有过去十年别院转手的记录抄本。
她这几天没事就在看图对账簿,想找出些当年的线索来。
这天她又缩在炕上看图,外头婆子来传,说沙夫人来了,好像还带了礼。
第44章 到底是谁? 自打上次说出心里……
自打上次说出心里话, 盈儿觉得自己面对沙夫人,就像面对一个寻常老太太。
她怕冷,懒得下炕加衣裳, 便把炕桌上的地图和帐册简单收拾收拾, 说请沙夫人进次间来。
一阵轱辘声响,沙夫人被金璃推了进来。
这椅子是乔檄给她特制的,带四个轱辘。
她坐在上边, 穿着大毛衣裳, 鼓鼓囊囊,腿上还搭着一块细羊羔皮子。
想来不冷, 再说, 盈儿也并不想跟她一起坐炕上。便叫筐儿给沙夫人抬一张小几来,放置茶水点心。
沙夫人本来脸上带着笑, 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怎么?你那炕上有金子,怕我偷了不成?”
盈儿翻了个白眼,也阴阳怪气道:“我如今可是太子妃呢, 哪能谁都能上我的炕。”
沙夫人被噎了一下,努努嘴:“哼,我还懒得折腾爬呢!前儿个你送了我一盒髓饼, 今儿我也送你一盒你自小喜欢吃的玫瑰饼。”
说着,金璃便上前, 将一只木盒子放在炕桌上。
方方正正的匣子雕着精致的图案,漆着明亮的红漆。这种玫瑰饼出自京中大饼铺郑家,有钱就能买到。乔檄三不五时就会给她带一盒。
心里并不觉得温暖,反而有一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难道柯碧丝走了,沙夫人终于想起自己这个亲女儿了?
她笑笑, 目光落在沙夫人脸上,托腮不语。
沙夫人却不敢直视她,手攥着细羊皮糕子皮,扭捏着,半天才道:“你这般瞧我做什么?我也知道你不稀罕这个,莫说殿下现在三天两头给你送宫里别人见都没见过的吃食,就是你哥哥,疼你的时候倒比孝敬我的时候多。”
盈儿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沙夫人今天来送饼,又是催她送金乳酥的?
这几日东宫还真没来人。不然,她也许能记得跟人说一声。
正胡猜乱想,就听沙夫人飞快地道:“这么些天了,你柯表姐还在衙门里,你是怎么个打算?还有绿波,也一直押在刑部牢里,话也问了,刑也上了,怎么还不放人?是不是你叫殿下押着她?当初她破过你的门,你还记着这个仇呢?!”
她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盈儿倒是花了片刻工夫才听明白。
柯碧丝的尸体王府还没领走,现在还在刑部。
绿波被过了堂,用了刑,还关押在牢里。
沙夫人怀疑她报复绿波,叫太子不放人。
三法司怎么办案,她一窍不通。只是她相信人家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理由。
这三件事,都跟她无关,沙夫人却突然提起这件事,还巴结着让她拿主意?
“那太太是怎么个打算呢?”她伸了下懒腰,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上午的地图和帐册,她眼都花了。
沙夫人一愣旋即,双手响亮地一拍,脸上露出欢喜无限的笑容,道:“我就说,你是个心善的。再怎么也是我的女儿,不可能真不认我这个亲娘。”
盈儿也懒得跟她辩自己只是问问看,她到底是什么打算,并没有要管这事的意思。
“丝儿是叫王府磋磨死的。自然不能叫王府再把她领回去。咱们去把她领了回来,好好下葬。她也没个后,我便想替她收养个孩子。绿波跟她最是忠心贴心,就叫绿波替她带着。这样,日后,她也有个香火着落。”
原来如此,这是要跟王府起争执,所以想起她这还没过门的太子妃,要借她的势去压人。
她沉吟着没说话。沙夫人又自说自话道:“金璃今儿见了绿波,可怜她原来多富富态态一个人,如今瘦得颧骨都冒出来了。另一桩,既领了你丝儿表姐回来,嫁妆自然也是要要回来的,我先替她收着,等那孩子长大,娶妻时用。”
“今儿一早夫人说今儿天寒,让我往牢里给送些衣裳去。”不等她问,金璃赶紧解释道。
原来是绿波的主意。只是十分奇怪,这绿波,不过是柯碧丝的丫头,怎么会想这么远?如果真按她说的这么安排,那绿波可是要一辈子都赖在乔家了。想想当初柯碧丝就是一门心思定要回乔家,才出的事,盈儿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飘浮着,想抓又抓不到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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