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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要谈这是只限量版火机。他却像扔废弃烟头一样,随随便便扔到她脚边。
    她不禁揶揄道:“卡地亚也舍得扔?”
    “你喜欢?”
    “谈不上喜欢。以前拍戏的时候用过。”松虞的声音隐隐透出怀念。被火光照耀的脸,终于出现一点暖色。
    沉默片刻。
    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来得突兀。
    松虞没有说话,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接着她听到楼上另一只打火机的咔嚓声。
    一点呛人的烟草味,顺着向下的台阶,袅袅婷婷地朝着她袭来。
    她不禁想,这还真是个烟鬼。真不知道他每天出门时,究竟要带多少打火机。
    “我可以帮你。”他继续道。
    声音变得有些含糊,多半是叼着烟。
    “帮我?”松虞一怔,“什么意思?”
    “你缺什么?钱?资源?还是新电影?”
    她没回答,却反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心情好,想做善事。”他不轻不重地说,“而且……我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陈小姐。”
    松虞:“你知道我姓陈。”
    当然,李丛刚才喊过她小陈。
    他漫不经心地笑:“这很简单。二十六岁,女导演,姓陈。一通电话,我就能知道你是谁。”
    松虞也笑了:“阁下这么神通广大,直接打电话就好了,何必再问我?”
    “因为我想听你自己说。用你的声音。”
    低沉嗓音里,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混在烟草味里,像只蚀骨销魂的勾子,要将人的神魂都勾出来。
    他缓缓重复:“告诉我你的名字。”
    松虞心神一荡。她感到心跳加速,大脑发烫,那奇怪的悸动又回来了。
    但下一秒钟,指尖却感到一阵刺痛。
    原来是被烟灰烫到了手指。
    疼痛令松虞清醒过来。
    大脑开始亮红灯,海上的急救信号,一闪一闪,向她发出警告——因为这个陌生人突然的越界。
    但她从来不被动。
    于是她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碎了火星,往前一翻身,突然坐上了楼梯栏杆的边缘。
    尽管松虞的动作很轻巧,颤颤巍巍的老栏杆,还是不堪重负,猛烈地摇晃起来。
    她并不害怕,反而将手肘倚在栏杆上,身体一点点后仰。
    从这个角度,她能够看到,楼上确实站着一个人。
    凌乱的光线被分割开,巨大的影子浮现在墙上。
    他的身形颀长而挺拔,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既长又直,肌肉紧实,随意交叠,虚虚倚靠着墙面。
    名贵而锃亮的尖头皮鞋,却漫不经心地碾着满地零零碎碎的烟头。
    以一个导演的职业眼光而言,这画面构图完美,光影也完美,堪称电影感一流。既有种街头的脏乱,又因男主角这一双长腿,而充满了锋利的力量感。
    可惜此刻她没有摄影机。
    “你在做什么?”他问她。
    墙上的影子微微朝她倾斜,雕塑般立体的弧线。
    “我在看你。”松虞微微一笑,“你很上镜,考不考虑拍戏?不如换我来捧你。”
    他似乎一怔。
    “一直是你在楼上,我在楼下。你听到我的秘密,又猜到我的身份,我却还对你一无所知——身份悬殊,谈什么帮助?”
    其实这个角度,松虞仍然看不到他的脸。
    她只是在赌。赌他不愿意被窥探到身份。赌这个高高在上的陌生人,对一段深夜的邂逅,究竟能有多少耐心。
    她赌对了。
    “我很少做善事。”他沉默片刻,才淡淡道,“你想好了。”
    松虞:“陌生人的好意,一根烟就足够了。”
    他嗤笑一声。
    鬼使神差地,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你一定也很少被人拒绝。”
    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胸腔发震,像在演奏一支放浪形骸的大提琴曲。
    沉郁,狂放,却又极其迷人。
    “你是第一个。”他说,“陈小姐,再见。”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微不可察的脚步声。门轻轻被扣上,烟草味也渐渐淡去。
    他出去了。
    基因迷恋 第5节
    空气中仍然漂浮着曼陀罗的甜蜜香气。
    松虞坐在原地,手指摩挲着打火机光滑的表面。忽然微微一笑,将它也扔了下去。
    再见?不必再见。
    她永远不会再来s星。
    寂静无声。良久才传来“啪”的落地声。
    楼梯间的漩涡,像是无尽深渊,将这只昂贵的打火机——连同这段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之间的插曲——都彻底吞没,摔得粉身碎骨。
    而松虞抚弄着手指上的烫痕,突然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一通电话没有打完。
    她拿出手机,向李丛拨回去。
    立刻接通了。他像是一直在等着这通电话,一上来就阴阳怪气地说:“陈导好大的忘性啊,还记得回我?”
    松虞平静地看着他。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很久没有过心平气和说过话了。
    她说:“李丛,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六年?七年?”
    李丛“哼”了一声,又要说什么。
    却直接被松虞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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