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床位非常紧缺,池砚又在医院住了一天,就被医生冷酷无情地开了张出院单赶走了。
池砚没让田壮壮来接,他在医院大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近选了一个商场。转了一圈后,池砚实在头大,于是随便进了一家品牌店,就着打折季,给自己置办了一身适合参加婚礼的着装。
至于礼金,池砚没参加过婚礼,不了解国内的行情,于是,他打了电话咨询田壮壮。田壮壮这个不靠谱的东西张口就来,他说:“熟吗?熟就多包点,不熟就少包点,你还差这俩钱吗?”
池砚一听,说得也是。
然后他拎着袋衣服,拐进商场附近的自动取款机,把银行卡里剩余的钱,凑了个整,全塞进了红包——合计人民币一万元整。
应该算熟吧,池砚想。
婚礼当天,池砚把厚厚一摞红包放在了婚礼的迎宾台上。负责收红包的姑娘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池砚笑着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啊,有!”姑娘回过神来,把笔递给池砚,说:“您在这上面签个名。”
“好。”
池砚捏着笔,龙飞凤舞地在宾客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小姑娘趁机掂了掂红包的分量,着实不轻,于是她在池砚还笔时,小心翼翼地问:“您跟新郎或者新娘什么关系?”
现在参加个婚礼还要这么刨根问底吗?池砚不明所以,挑了个比较保守的回答:“高中同学。”
这么大一个红包可不像普通同学关系能送出来的,姑娘简直怀疑眼前这位帅哥是某不知名前任,特意前来砸场子。
但人家都说是同学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姑娘又把笔重新递给池砚,说:“你在自己的红包上也写上名字吧,方便区分。”
这玩意儿还需要区分?池砚不明觉厉,又不好意思多问,显得自己多没见识似的,只能照她说得做。
头一次参加国内婚礼的池砚,像一只包装得体的土包子,一不小心落进了花花世界里——他眼花缭乱地看着无数鲜花布置出来的会场,灯光一打,如梦如幻,登时不知道抬脚该往哪里拐。
幸好救星及时出现。
林康抱着他的大胖囡囡,带着找不到北的池砚坐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付轮轮也在,他冲池砚招了招手。
林康放下胖妞让她自己去玩,转脸便对池砚说:“左边是男女双方的亲戚,中间是同事,这边是关系好的朋友或同学——匀不出来多余的桌,青哥把咱们安排在了老同学的位置,这桌的人你应该都认识的。”
说是这么说,池砚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有些尴尬——他对于印象不深的人和事都忘得很快,姜百青经常嘲讽他贵人多忘事也有道理,这一桌老同学,他基本没几个能叫得出名字。
池砚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绕着整个会场看了一圈——他没找到裴问余。
林康的眼力见随着婚姻生活有些许进步,他福至心灵,一下就明白了池砚在想什么:“小余不坐我们这儿,他是伴郎,跟着新人坐主桌——唔,婚车应该在路上,待会儿就到了。”
没等多久,婚礼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池砚终于在人群的另一端见到了裴问余——他穿着量身定制的正装,身姿挺拔,发型不似以往那么随意,整个人光彩溢目,往台上一站,还真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婚礼按流程进行,司仪花里胡哨地搞了一堆游戏,基本都是绕着台上一帮人开涮,裴问余居然也很给面子地配合他们。
池砚觉得有趣,他一边喝着五谷养生粥,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裴问余在台上一眼就看见了池砚,他微不可见地朝池砚点点头,池砚对他笑了笑。
林康压低声响小声地问:“你们俩打什么暗号呢?”
池砚高深莫测地说:“你不懂。”
这要是姜百青在场,肯定会狠狠地‘呸’他一脸唾沫。
所有大戏在台上唱完之后,新人就进入正式的敬酒环节,先敬长辈、再敬领导同事,最后才是好友。
池砚问林康:“现在结个婚这么累吗?”
“是啊。”林胖子用过来人的经验科普到:“婚礼前一天晚上你就别想睡,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亲戚稍微多一点,那酒能闹得你喝到第二天——看到没有,小余后面跟着呢。”
池砚顺着林康指的方向瞧了过去,“跟着做什么?”
“挡酒啊!”林康拍着桌子说:“青哥喝不下了,小余得替他喝。”
池砚一惊,脱口而出:“找错人了吧,他能喝多少酒?”
付轮轮刚灌下一杯啤酒,听到池砚这么问,他笑着说:“毕了业找了工作,哪还由得你喝不喝啊,都是生活所迫,早练出来了,你不也一样吗酒神——我听我们店的服务员说,你们屋那天晚上喝了我们五瓶白的,十箱啤酒,哦,还有一箱葡萄酒……我说,真当白开水灌呢?”
池砚不太好意思的干咳一声,说:“这不喝进医院了么。”
林康:“放心吧,余哥酒量早练出来了,不然也轮不到他冲锋陷阵啊。”
每桌每人敬一杯酒已经成了婚礼上不成文的习惯,但是二十多桌酒席,一个个喝下来,轮到池砚他们这一桌,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该走的人也走了差不多,宴会厅忽然冷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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