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是下马,太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胤祚受不了高高在上的轻视,万一太子故意激怒马匹,马蹄下生还的机率有多大?
天生命定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胤祚从不抱以侥幸心理。
“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的反常胤祚收入眼底。
负责教导六阿哥的谙达紧张万分,宫里无人不知六阿哥与太子不和,眼前情形十分不妙。
太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六岁能精明到哪里?
“见过汤斌拿红笔?”太子终是问出口。
没头没尾的话牵动胤祚敏锐的神经,“看到了如何,没看到又如何?”
太子不屑的冷哼:“你不是一向得理不饶人,这会子胆子变小了?”
胤祚眉角上扬暗自思忖,太子亲自问及此事,难道汤斌革职的背后有隐情,惹得太子一脸不快,非要找出个始作俑者发泄不满才甘心?
汤斌在历史上风评还可以,是个直臣,明珠好像拉拢过他,闹得极不愉快,很快被人弹劾,加上年老体迈没两年人就去了。
为官一生身上仅有俸银八两,还是其友拿出银子办完了身后世。
太子不喜汤斌明眼人一目了然,把人革了还不满意,难道非得死绝才高兴?
不对,明珠!前因后果一下子串联起来,胤祚不知朝堂上具体发生了何事,太子压抑怒火的表情令人暗爽。
气大伤身,多积累一些,自己把自己气死也不是没可能。胤祚暗搓搓的咒太子。
“太子兴师问罪的架势好怕怕啊!”胤祚笑着打趣,“你让汤斌用红笔,又不止我一个人看见,巴巴的跑过来质问,看我好欺负?”
“你?”太子轻蔑的碾了碾左手拇指和食指,无声的暗嘲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胤祚不以为意,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太子但凡敢有所动作,一应行为都会从第三人的口中传到康熙耳朵里。
“抱我下去,腰酸了。”太过紧张导致,胤祚想下去歇歇。
谙达手伸了一半,被阻止。
“我来。”太子用马鞭隔开谙达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六弟莫怕,为兄手很稳的。”
谙达不敢有违太子之命,胆战心惊的在原处没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意外。
“有劳。”身份大不过太子,命令不动谙达,直接跳下去硬气归硬气,骨头未必经得住,胤祚没得选,极自然的伸出双臂让太子抱。
我给你下手的机会,后果怕你接不住。胤祚望向太子的眼神就这意思。
太子松开缰绳,双手去抱有点小聪明的老六,杀心是有但不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疯了才做蠢事,平白无故让老大捡现成的便宜。
太子的举动牵引着所有人的视线,有明目张胆看的,有偷偷摸摸拿眼角余光瞟的。
对上演的兄友弟恭持怀疑态度,太子和六阿哥脾气不好众所周知,这两人要是能和和气气在一块,比老天爷下红雨还稀奇。
“不会有事吧?”胤祉忧心忡忡,太子对他们这些兄弟从未和颜悦色过。
“过去。”胤禔催马上前。
其他阿哥的谙达目光交汇,纷纷将马背上的阿哥抱到安全地方,马也牵走以防受惊伤人。
太子掐着老六的咯吱窝,将人一下子举起抱到身前坐好,手臂圈着人去牵缰绳。
“带你跑一圈。”太子故意吓唬老六,马鞭一甩一下子冲出去。
胤祚双手抓住马鬃,身体向后靠着太子,人形靠垫不用白不用。
预期的效果未能达到,太子脸黑了一度,“你到是会找地方。”
太子敢把他闪着,绝对会做出令太子今生难忘的事,胤祚卖乖道:“向太子学习。”
“呵!”太子怒气横生,马一停先下去。
“你在上面呆着。”太子松开手中的缰绳,戏谑一笑。
胤祚同样松开马鬃,袖子里的匕首露出一个尖角,“我要是扎下去……”
雪亮的银光刺痛太子双眼,耳边是老六低声威胁,冷意从齿缝间挤出,“你也讨不了好!”
“你在下,我在上,解释不清的。”两人所处的位置,在外人眼里看不到胤祚手里的东西,更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只会看到所谓的真相。
“没人是傻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死了我照旧是太子。”太子胸有成竹道。
胤祚挑衅道:“要不试试?”
太子梗出一口老血,动作利落的将老六从马背上抱下来,搁远了拂袖离去,马也不要了。
众人眼中太子再次吃瘪,拉着脸甩袖而去,见多了以大欺小,如今反过来颇有些许趣味。
康熙在御书房召见大臣,梁九功在门外踱步的急态落入眼里,得知太子找上小六立刻坐不住了。
匆匆赶到教场,意料中的腥风血雨不存在,或者说已然过去。
知情的谙达跪在皇上面前道出经过,实实在在捏了把冷汗。
康熙走过来,胤祚伸着手要抱。
康熙极为自然的伸手抱起小六,检查身上是否有伤,拍了拍臭小子的屁股,“又在玩花样。”
在场所有人除太子之外都以为六阿哥向皇上撒娇,只因太子一系列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吓坏了,连康熙都这么认为。
只有太子火冒三丈,小兔崽子能耐得很,在皇阿玛面前装乖扮弱小,反衬着他这个始作俑者气量狭小恃强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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