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学会了一点淡妆,但化妆技术不太好,也只会涂一层薄薄的粉底,还有浅色的唇膏,但是因为来见陈一澜,涂了一层又觉得不太好看,索性擦掉,唇瓣饱满粉嫩。
秀气的鼻梁,一侧有一颗很小很小的茶褐色的痣。
以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明艳漂亮?
恍惚里,她坐在那个公交站,纤瘦又失落的样子,好像还在昨天。
他背着她走过一条无人的马路。
现在,大概是因为她性格较为安静,专业原因看书较多,身上总沉淀有一种沉静的气质。
又甜又乖。
陈一澜轻笑了一声,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确实很是吃醋。
这么漂亮一姑娘,在淮外估计也没少人追。
看起来,他得早点拿金牌。
温初柠被他这么看着,才几秒就有些羞窘,一抬头,撞上他黑漆漆的视线,鸦羽似的睫毛下叠,温初柠别开脸。
陈一澜伸手给她揉了一下,然后吹了吹。
温初柠的心脏乱跳,就这一秒让她想到那年在临江的地铁站,陈一澜为她贴上创可贴,然后吹了一下说,吹吹就不疼了。
哄小孩似的。
“你看我干嘛!”她底气不足。
“你老实跟我说,”陈一澜就没让开,像是斟酌了下语言,慢悠悠地问,“有被别人追吗?”
“……”
他这么风轻云淡问这种问题,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和青柠的甘冽交织,她的视线躲躲藏藏,却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脖颈。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
夏风都滚烫起来。
“嗯?”他又问了这么一个单音节词,尾调上扬,声线勾人。
温初柠脸颊涨红,“不是你说的……”
“……”
“不是你说的二十六之前不能谈恋爱吗!”温初柠一股脑说出来,小猫似的威胁地盯他,“陈一澜,你早点拿奥运金牌!”
陈一澜愣滞了没半秒,这昭然若揭的心思,还真就隔着这么一层薄纱。
温初柠挤开他快步走了。
陈一澜笑出声,跟在她身后,故意说,“二十六有点晚啊……那我尽快!”
这人用这么正经的语调说这么不正经的话,温初柠走的更快了。
只是走两步又停下,没什么威慑力的盯着他——
“那有人跟你表白吗?”她憋出来一句。
“我哪儿知道。”陈一澜一脸无辜。
“……”可恶!
“我这不是有目标么,”陈一澜慢慢说,“我得先拿个金牌。”
“然后呢?”
“然后提醒一下某位小屁孩。”
“嗯?”
“我拿了金牌,她能不能跟我谈个恋爱。”
“……”
“所以在此之前啊,谁跟我表白我都不在意。”
温初柠呆站在原地,陈一澜眉眼噙着笑,这样恣意又洒脱的少年,眼底的情绪不加掩饰,热烈又坦荡,真挚且无畏。
就像他为她奔跑过的六公里,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予以她无尽的怦然心动和欢喜。
她只记得,那天看到他,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
那天的月光弥散成万种心动,是她这么多年的心动回响。
温初柠脸颊发烫,抬步就走。
陈一澜就在后面笑她,“温初柠同学,你跑什么呀,我哪儿又让你不高兴了?”
“陈一澜!”温初柠白皙的脸颊泛红,“你快点走,我今天还有论文要写!”
陈一澜笑,看这姑娘脸皮薄,也就没再捉弄她。
因为温初柠有作业要写,陈一澜带她去了一趟淮大的图书馆,还顺道给她点了一块小蛋糕和一杯热饮。
温初柠背了包,带了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
淮大的图书馆很大,光线好,通透。
俩人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坐着。
陈一澜刚训练完,歇一会,给她端了东西过来坐下的时候,还拿了一条葡萄味的奶糖。
温初柠摊开书和电脑,用小勺挖着蛋糕吃。
陈一澜姿态闲散。
温初柠看着面前的一本毛姆的《刀锋》,她修了一门文学,教授建议读原著。
上面有这么一句话——
“爱情就好比航海技术很差的水手,颠簸的过程让人受尽折磨,不过,如果你和拉里之间隔了一片汪洋,你会恍然大悟,刚开始那点难以忍受的痛苦,以后会变的微不足道。”
温初柠觉得或许有那么一点贴切。
他们彼此都在努力,虽然从未点明,可却也明白,他们都在等待成为最好的自己。
她不能影响他最重要的几年。
他也不想在一事无成时站在她身边。
他的温初柠,永远都是他心里的唯一的第一位。
温初柠写完了作业,陈一澜照旧带温初柠去他们的食堂开小灶,然后把人送回寝室。
淮外和淮大挨得很近。
两个人慢悠悠地出校门,路过古朴的弄堂,也有路过淮川的标志性商业街。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夏天的风甜腻腻,驶过去一辆露天的观景巴士。
温初柠看着巴士,视线闲闲,只一眼扫到了最后一排。
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和气质斐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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