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之间的不具名约定。
陈一澜六岁时进入体校,十六岁前参加了许多省级以下的比赛,十六岁后参加了多场大型赛事。
他每去一个城市参加比赛,就记得给她带回来一个当地的小物件。
那只是某时分别前的豪情壮志,却都被他们两个小心地藏在心中。
一个回回记得,一个小心珍藏。
温初柠搬了一箱东西,打开箱子看了看,是衣服,于是搬回房间。
正一件件挂在衣柜里,陈一澜搬着那个玻璃展柜进来了。
“放哪?”
“书桌旁边吧。”温初柠回头指了指。
“玩偶呢?”
“你放这儿吧,我等会放到我床上。”
“……”
陈一澜把玻璃柜放在书桌上,窗户开着,风吹起窗帘。
卧室的灯有点暗,陈一澜看到玻璃柜里有一只小白猫摆件,那是他有一回去厦城训练,怎么都不知道买点什么特别的纪念品。
那是个岛城,岛上猫很多。
他围着岛跑完几公里,路过一条巷子,街边趴着一只小白猫。
小白猫不困,抬着头看着他,尾巴慢悠悠摇。
陈一澜无端想起了远在临江的温初柠。
安静恬淡,一双眼睛明亮。
他买回了一只小白猫摆件送给她。
陈一澜抬起头,温初柠安安静静,弯腰捡起衣服挂在衣架上。
他莫名就想起下午时见到她——那时,他沉在低落的情绪里,以一次次的训练麻痹自己。
她就坐在岸边,不催不问。
在他上岸时,递给他一瓶荔枝气泡水。
——她还记得他喜欢的。
时光会改变很多东西,但好像不会改变温初柠。
二人忙活了一会,简单收拾出来几个箱子。
温初柠烧了一壶水,倒了两杯端出来。
十一点,陈一澜该走了。
温初柠端着杯子,话在唇边踟躇。
“早点睡。”
“陈一澜。”
二人的话几乎同时说出口。
陈一澜恰好站起来,把杯子放在桌上,很细微的“啪嗒”声。
他等着她下一句。
房子的格局很好,穿堂夜风拂面,阳台上大概是上一户人家养的晚香玉没带走,清甜的味道拂着鼻息。
温初柠抬头,撞上陈一澜的目光,他在等她说话,视线落在她脸上,是平和专注的,不催不问,匆匆挪开视线,也仍然记得他线条流畅的下颔,还有突兀分明的喉颈与喉结。
本来很有勇气的一些话,在喉咙里绕来绕去,原本清凉舒爽的夜风像蒙了一层滚烫的绯红,无端让心跳变的急促又紧张。
“陈一澜……你已经很棒了。”
她快速说完,低下头,借故去拿杯子去厨房刷。
没缘由的话,彼此都心知肚明是为什么。
陈一澜长臂一伸,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早点睡吧你!”陈一澜走到门口开门,“走了。”
“哦……”
防盗门关上。
家里瞬间空荡起来,温初柠听到自己在加速的心跳,然后有一股热流在胸口源源不断地泛滥。
他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好像还残留着他身上好闻的、干净的、清冽的皂香。
似一朵轻轻的羽毛,扫过少女最敏感的心尖。
见到他时的小雀跃,藏在眼神里的小心思,都被掩在眼角眉梢。
因为他是陈一澜,他已经比同龄的男孩子优秀太多,因为他们是相识这么多年的好友,朋友两字,像一条独木桥,一个不小心地逾越,就会掉进悬崖。
所以注定很多小心思,都要藏在心里的最深处。
温初柠拍了拍脸,深吸了几口气。
刷了杯子一回头,冷不丁看到了依靠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你怎么没走——”温初柠瞪大了眼睛。
“晚安!”
“晚安……”
完了,刚才的窘态都被他看到了!
陈一澜!
温初柠干巴巴站在原地,压根不敢脑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反应。
啊啊啊。
陈一澜站在门口,听见门内“咔哒”反锁门的声音,回想起刚才看见的一幕。
温初柠站在厨房的窗边,扎了个马尾,露出一截白皙脖颈,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一点侧脸,少女白瓷一样的肌肤蒙着一层晚霞似的绯色。
他无端觉得空气里还留着荔枝气泡水的味道。
那是一种晶莹剔透的清甜。
原本阴郁了多日的心情,雨过天晴,下楼的脚步都轻松了几分。
第4章 匿名情书【晋江独发】 剧烈地跳动……
陈一澜的作息很好,大概是因为在训练时养成的好习惯。
老房子不太隔音,楼下一关门,楼上能听到。
温初柠没太睡好,她平时很少做梦。
这次做了个梦。
梦里她坐在露天泳池外的岸边,阳光晴好,照着一池水泛着金光。
身姿矫健的少年灵活地在水中翻涌,他游到了对岸,一把摘下了泳帽与泳镜攥在手里,他捋了一把头发,水珠顺着线条利落拓然的下颔躺下来。
然后突然转过身,身姿随意地倚靠着泳池边,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一阵夏风吹来,金光泛滥,有人欢呼,有人呼喊,他眼底的笑容异常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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