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屹冬哑然失笑:“你是知道什么内情?行,那你就让他带现在的女朋友来露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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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舒把头埋在曲起的胳膊里,身体卷成一团,闷声缓了好一会儿,紧张蜷起的脚趾才放松下来。两颊仍烫得厉害,发丝间一层薄汗,发尾粘在汗津津的颈背上。
庄嵁在她背后侧身躺下,挑手把她乱成一团的长发捋到耳后,手臂越过她的腰,握着她攥在身前的手,探头亲吻她肩膀上空出的那块皮肤,又深埋在她后颈之下。
两边都余韵未消的心跳声隔着皮肤交叠,像曲尾恋恋不舍淡去的鼓点。
“为什么你的账号是‘Look on down from the bridge’?”
介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找到的?”
“就那么听说了。”
“Mazzy star一首歌的名字,随便取的。”
“嗯,我找到了,那8860呢?”
她疲倦合着眼,懒懒地张了张口:“你家电话。”
“我自己都忘了。”庄嵁稍抬起头,细致地观察着她的发丝在阳光下透出的褐色弧光。
介舒有些困了,却感觉到揽着她的那只手加重了力度,整个后背都被更密切地紧贴着,生生把她的困意一点点驱散。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们家附近那片湖?”
“嗯。”
“湖上有一座木桥,很旧的那个。”
“嗯,看起来快断了,那时候我们都不敢走,只开船到桥洞里玩。”
“对,就那座桥。以前我在家翻到过一张照片,里面是我很小的时候,也没什么记忆,当时你应该还没出生。”
“什么照片?”
“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抱着我,看起来很像一家三口,当时我问我爸,他说这是我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你觉得那是你爸妈?”
“我不知道,后来再也没见过那张照片,可能是我爸藏起来了,我也不记得照片里的人长什么样了。”
“如果你想找,我们就去找。”
她忽然笑了,眼里涌起一阵温热,所幸背对着他。
“你记得我们的船是怎么没油的吗?”
“开太久了。”
“不,是因为出发的时候就几乎没油了。”
“你知道还往外开?”
“嗯,我还知道当时你不会游泳,船上只有一件救生衣。”
庄嵁闻言安静下来,隐约感觉不太对劲。
介舒接着说:“你当时真的只是个小朋友,好多事根本记不住,那天回去之后你发烧,其实根本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掉进水里了。大人们也只注意到船没油了,就都没有多想,只有我知道。”
她明白庄嵁对此印象模糊、记忆混乱,甚至揽着她的手也僵了,又说:“那时候我在学校没有朋友,因为同学的家长都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就不让他们跟我玩,所以我在学校特别痛苦,也不知道怎么小小年纪就不想活了。”
他突然扳着她的肩膀硬是把她翻了个身,紧盯着仰天躺着的她的脸道:“你当时……”
“我跳下去了,你个小屁孩穿着救生衣来捞我,扑腾得热闹,最后反而是我把你救上去了。”
“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当时准备把我推下去。”
“也不是没想过。”
“要是我当时没跳下去救你呢?”
“我不知道。”
他满脸愤懑,像是面对眼下的事情一样震怒,又迫使自己从她的表情里多发现些什么秘密,可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只有把这独自闷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爆出来之后的爽快。
他却后怕起来。
她眼前一暗,身体就被箍住,他把头埋在她脖子边上,又是抱又是压,像是要把她按进床垫里。
“干嘛?”她的声音都被挤到变形,“为不记得当时自己的英勇场面感到可惜?”
耳边的呼吸声轻颤,晕开温热的水汽。
她轻舒一口气,把喉间酸楚咽回去,避开伤口,反手轻揉他后脑。
情意浓厚的时刻,床头柜上庄嵁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他趴在介舒身上拖了一会儿时间,才不耐烦地撑起身伸手去拿。待他看清了屏幕上的备注后,他忽得严肃坐起。
“别说话,”他接通电话,坐到了床沿,语气沉着下来,“喂,姑姑。”
听到这称谓,介舒脸上的表情兀自暗了下来。
“好多了,晚点去换个药就行。”
她听着庄嵁礼貌谨慎地回话,心情便一路降到冰点。
她缓缓抬起脚,用脚趾尖去触碰他的腰侧。他连忙一手擒住她的脚踝,回头对她皱了皱眉,悄然摇头,维持对着手机应答的语调平稳。
她干脆地挣开他手收回腿,坐起来,跪着爬过去凑到他旁边,有些粗暴地跨坐在他腿上,罔顾他惊诧又慌乱的神情,直接上手往他胸口摸,又被他一手握住,以眼神制止。
现在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攥着她的手,腿也被她压着,只能抬眼盯着她,无声地劝她别轻举妄动。
可他身上这个人从小就爱给他找不自在,尤其是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介舒侧下脖子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脸颊,又挺直上身,回到刚才居高的位置垂眼和他对视。这时候庄嵁还没意识到她酝酿在心的下一步恶趣味,只无奈地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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