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希再回,那边就像是沉海了,再没半点消息。
她咬了咬唇,煞白的脸上多了坚决,她推着行李出机场。
喻希听到了航班抵达的广播,推测虽然是半夜,但也应该还会有出租,只是一个人,始终觉得不安,她迟疑了很久。
一出机场,冷空气跟着灌进来,冷白的雾气让能见度变得很低。
喻希侧过头,看见路灯下立着高大身形的男人,虽然隔的稍远看着不是很清晰,但从轮廓以及头发肤色可以看出是东方面孔。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在光与雾气的缠绕下,他就像冰冷的雕塑,仿佛一直以来,都矗立在那一样。
一辆车开径直开过来,在男人身前停下。
在人生地不熟的时也生出了一份熟悉感,喻希下意识推着行李快步走过去,车还没开,她单手挽着一边的头发一边低身,视线保持在车窗的位置,语气有些急促,“请等一下?”
车窗摇晃下来,后座男人的脸也露出来。
眼前的男人眉骨高耸,眼阔很深,瞳孔是空洞的深不见底的黑,看着她时薄薄的眼皮略往下垂,在视线昏暗的车里,五官的轮廓被阴影描摹了一遍,更显立体。
喻希睁了睁眼,“裴渡?”
“喻小姐。”裴渡的嗓音低沉,跟他人一样,偏冷,很具有辨识度。
比起喻希的惊讶,他表情上并不意外。
喻希宁肯遇见任何一个陌生人也不希望遇见裴渡,喻家跟裴家生意上是对立关系,她在家没少听他大伯谈起裴渡,话都不怎么好听,又加上她的刚新婚的堂嫂跟裴渡还谈过一场至今都没释怀的恋爱,堂哥喻宵更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在这样的背景下,她自然也跟裴渡有过不愉快。
喻希握着车门,一时抹不开面子。
“喻小姐去酒店吗,”裴渡垂着薄白的眼皮,问:“一起?”
“好啊,”喻希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诚恳道:“谢谢。”
司机替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她坐下后座,里面开着暖气,喻希动了下冻的发僵的手。
裴渡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也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喻希在心底替他正名。
“客气。”
裴渡看着她,眼睑上落下一小片阴翳,语气很淡,“只是好奇你大伯知道你上了我的车,这次会骂我几天?”
喻希:“……”
大意了,他就是个小人!
第2章 怎么出来不带帽子?
车内的空间有限,喻希再怎么往车门靠,两个人之间也不会隔出东非大裂谷出来。
裴渡这个人没什么同情心,血跟外面的温度一样,是冷的。
以她堂嫂蒋雅琦为例,被分手时她寻死觅活过很长时间,整个晋城都被她闹翻了,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让裴渡多看她一眼,可即便如此,裴渡也从没有露过面。
堂哥喻宵暗恋蒋雅琦很多年,看不过去时找到裴渡,强压着怒火要带着他去见蒋雅琦,“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快丢了半条命?”
裴渡眼也没抬,“那你应该去找医生。”
对前女友无情也就算了,对亲爹更狠,以至于裴家每天比宫斗更精彩。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的头,喻希挽过耳边的头发,尬笑了两声,“裴总真会开玩笑。”
她面对着的是裴渡顶着张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开玩笑的脸。
喻希假笑,“我代我跟我大伯真诚感谢您。”
“哦。”
裴渡没什么情绪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垂眸,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平板上。
一个冰冷的哦字,落在喻希耳朵里,带着几分嘲意,像是讽刺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坦白讲,她被这个哦字气到了。
但在她权衡了下大半夜她一个柔弱女性打车去酒店遇害的可能性,很快打消了下车的想法,往门边再靠了靠,能隔开几毫米都是赚的。
裴渡也不是话多的人,说了句“开车”,结束了跟喻希之间基本的社交礼仪后再没说话。
他略低着头,额头上垂着几缕黑色碎发,带着小片阴翳,他的唇不算太薄,唇形很好看,不说话时轻抿着,压出一道直线。
喻希跟他之间自动填充着不熟谢谢的气氛,她单手撑着脸,去看窗外景色。
车内温暖,她将驼色的粗棉线帽摘下来。
因为遍地铺着厚雪的原因,这里的夜晚没那么黑,公路上立着路灯,在暗淡中晕开了大片的光,显得格外静谧,她大脑放空了许久。
直到突如其来的铃声响起。
是唐泽宴打过来的。
喻希下意识想要关掉,但铃声很突兀车内另外两个包括裴渡注意到了,虽然他只是抬了下薄白的眼皮,再无其他动作。
出于心虚,她认为自己要是不接电话,裴渡会联系到她半夜一个在机场狼狈到需要搭便车以及挂掉电话跟唐泽宴闹矛盾了,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了。
多亏了裴渡,让她被绿的悲伤冲淡,而一门心思放在了如何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常来。
喻希直接接了电话,在那边还没有说话时,便用她对唐泽宴温柔语气道:“阿宴,知道你工作忙所以我先过去等你,你明天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那边唐泽宴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已经在车上了,车里暖气开的很足,一点也不冷。”喻希自顾自的说,演的真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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