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图几个人闻言,直接爆笑出声,连最端庄得体的苏巧宜都在捂着嘴笑,笑点奇低的陈枫甚至笑倒在刘斐然身上。
一针见血。狠还是炀哥最狠。
凌琅在一旁听着,看着,思索着,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但看到大家这么开心,也还是跟着一起舒展开万年不变的沉冷表情。
犹如一束青葱的光闯入,昏暗暗的大厅都仿佛变亮了许多。八个少男少女背着旅行包,有说有笑地走进售票大厅,即使没有校服点明身份,也依旧充满高中生特有的少年感和朝气。
对于那些在人生旅途疲于奔命的人来说,年轻美好的气息总是能勾起他们不由自主的向往。排队买票的人有不少回了头,然后打心底里感叹一声青春真好。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返乡的外地务工人员很多,这里又是个老式的小型车站,里面几乎人挤人。
拿到票之后,一行人往停车场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冲散了。
连雪鹿原本是想叫她爸妈一人开辆车送他们的,但徐图说大巴更有春游的感觉。
此时此刻,被插队的人挤得没脾气的徐图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凌琅淡定地在人堆里缓慢前行,突然感觉裤腿儿被人拽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看样子是走丢了。
他立刻弯腰扶住小孩的肩膀,避免他被行人撞倒,问:“你家长呢?”
小孩用手背擦着眼泪,抽噎道:“呜呜,我要找我妈妈。”
四周人潮汹涌,找人和逆行一样,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凌琅想了想,道:“那我把你举高,你看看哪个是你妈妈。”
小孩泪眼汪汪地点点头。
凌琅二话不说,弯腰抱起小男孩,再抬头的时候,迟炀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顺着人流先进停车场了。
借助身高优势,凌琅把小孩举过头顶,原地转了一圈。
小男孩双手扶在凌琅头上,抓着头发焦急地摇了摇:“大哥哥,再转一次。”
凌琅顶着一头乱发,又缓慢转了一圈。
小男孩突然大喊:“妈妈,我看见妈妈啦!”
半分钟后,小孩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年轻的母亲眼眶红红地抱着儿子,向凌琅频频道谢,还说要请他喝杯饮料,或者加个微信给他发红包,被他拒绝了。
凌琅摸了一把小孩的头:“小朋友,人多的地方要跟紧妈妈,别再走散了。”
小孩跟着妈妈走后,凌琅也准备进站,刚出示完身份证和车票,手腕就被人牢牢握住。
凌琅单手插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
迟炀:“小朋友,别再走散了。”
第42章
走散的六个人陆陆续续上了大巴,只剩凌琅和迟炀还没过来。
连雪鹿托腮望着车窗外:“也不知道他俩谁先出现。”
徐图:“我赌一包辣条,狼哥先到。”
刘斐然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要赌就赌大的,我赌十包辣条,炀哥先到!”
其他几个人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加码,两边赌注加起来,高达一百包辣条。
凌琅和迟炀一同上车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六道望穿秋水翘首以盼的目光。
然后,这六道目光同步下移,落到迟炀牵着凌琅手腕的手上,凝固了。
凌琅面不改色地抽出手腕,走到前排仅剩的双人空位,把背包塞到隔板上,然后坐下,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迟炀紧随其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十多分钟后,售票员上车检票,大巴载着满车人行驶了起来。
开往乡镇的客车是老式的,一路上摇摇晃晃,像漂在水里。凌琅昨晚被连雪鹿和迟炀搅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分析化学小测,一不留神就到了很晚,早上为了防困还特意买了杯美式咖啡,但这会儿睡意还是席卷了上来,眼皮不受控地打架。
一场期中考试,班上的学习氛围肉眼可见地浓厚了起来,尤其是凌琅,突然开始玩命地学习,努力的程度连迟炀都始料未及。
在教室里,凌琅课余时间除了补觉就是刷题,两个人回宿舍写作业的时候,他也绝对不讲半句废话。迟炀想和他说话,只能通过问题的方式。
迟炀本来是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凌琅聊聊天的,但看他和瞌睡斗争得这么辛苦,还是建议道:“困就睡一会儿吧。”
凌琅“嗯”了一声,额头抵着窗玻璃,微微阖上眼。
越往城郊走,路面就越颠簸,大巴车压过一个土坑的时候,凌琅的额头在窗玻璃上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凌琅睫毛颤了颤,伸手按了下额头,正要换个姿势继续睡,脑袋后面突然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把他的头按到了隔壁肩上。
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下意识想要坐起身,被迟炀拦住了。
“就这样吧,别等下又撞疼了。”迟炀说着,用拇指指腹轻轻揉了揉凌琅额角被撞红的地方。
在这样柔软持续的触碰之下,凌琅瞌睡完全醒了,被撞的地方突然像起火一样的热。他觉得这样很怪,但还没等他去深究,迟炀就拿开了手,正襟危坐地让他靠着。
大巴太吵,尤其是后面六个兴奋到恨不得掀翻车顶的高中生,迟炀从耳朵里拿出一只降噪耳机,塞到凌琅左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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