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今天怎么舍得过来,原来是为了周妈的点心,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老太太拿眼睛乜她,佯装生气,“胳膊肘往外拐。”
王茗苒大呼冤枉:“我可真是来看您,顺便拿点心,您老要舍不得给,我不要了还不成。”
“说什么话,我还能舍不得几盒点心,待会走的时候我让人多装几盒。”
“周妈点心做的好,包装盒做得可一点不美,尤其那个结打得简直碍眼。”王茗苒看一眼何嘉绮,笑嘻嘻的,“嘉绮手巧,不如让她教教周妈,您不是嫌弃花房软帘的活扣常年打得不好看,也让嘉绮教教他们。”
何嘉绮被点名,心下微讶,她跟王茗苒实在算不上熟络,不太明白对方怎么会帮她搭桥牵线,而这种方式可以是亲昵,也可以是唐突,端看王家人把她摆在什么位置。
果然王老太太脸色变了变,在她开口前训诫王茗苒:“哪有让客人做这些的道理,你是越来越没规矩。”
王茗苒不依:“嘉绮怎么算客人,您就是偏心阿默惯了,爱屋及乌。”
她有点胡搅蛮缠了,何嘉绮心里惴惴,生怕王老太太会生气。
出乎意料的,王老太太说:“不是我偏心,是阿默护短,他带人回来玩,我转头给她派活儿干,臭小子指不定会跟我急。”
“阿默才不会不知好歹。”王茗苒知道王老太太是默许了,看向何嘉绮,“嘉绮,麻烦你了。”
何嘉绮自然答应:“不麻烦的。”她看着王老太太,恭谨问,“需要现在去花房吗?”
王茗苒摇着老太太手臂:“就现在去,正好我也跟着学习学习。”
王老太太瞥她一眼,没说好或不好,直接吩咐保姆去开门,站起来领着两人往花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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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书房。
王老爷子跟王默谈完公事,免不了问起何嘉绮。
“你想好了?就她了?”
王默端正坐在红木椅中,神色很郑重:“我考虑的很清楚,爷爷。”
他迎视老爷子严厉的目光,没有半分动摇,“我很清楚我这样选会失去一些东西,也会面对一些困难,但我从小到大做的所有选择都是权衡利弊后,我不想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也要牵扯上利益。如果那样,我会觉得我曾经的妥协和坚持都毫无意义。”
老爷子沉吟片刻:“我从不认为王家需要靠联姻巩固地位,但在我看来这两者并不冲突,在门当户对的基础上未必不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伴侣。”
他看王默一眼,有的放矢,“我知道在陈家那件事上,我给过你很大压力,不过你身为王家人享受了王家给予的一切,就注定要牺牲一些东西。”
王默霍然抬起头:“我当初就说过我可以不要继承人的位置。”他面容冷凝,有一种不愿重提旧事的疲倦,“您心里清楚二哥实际比我更适合。”
“他的身份注定他坐不了这个位置。”老爷子打断他,声色沉冷,“如果我让王蕴取代你,王家不止会被人在背后诟病,傅家会怎么想?你让你妈如何自处?”
王默脸色变了变,没有接话。
老爷子叹口气,缓缓道:“你父亲早逝,大伯选了另一条路,你们兄弟三个,王晟倒是有这个野心,奈何能力太差,一个物流公司都管不好,我已经放弃他了。我们跟傅家是世交,生意上的牵扯盘根错节,王蕴再有能力,要么留下辅助你,要么离开自立门户,我都随他。”
王默懂他的意思,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无法争辩,按下不提。
老爷子说:“傅家有意跟郑家联姻,你舅舅过来拜年,跟我提过这件事,我跟你奶奶没答应,也没反对。”
王默皱眉:“我年前跟您说过要带何嘉绮回来。”
他声音平和,语气中却带着明显逆反意味,老爷子止住他话头:“如果只是傅家的意思,我自然站在你这边,现在他们代表的是你妈的立场。”
一句话怼得王默无话可说。
“你妈妈这些年对王蕴母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说到底也是你爸和我们王家亏欠了她,更何况她的考量并没有错,郑家那丫头确实更能帮助你。”
王默脸色不虞,一言不发,王老爷子知道再施压只能是反作用,他这个孙子性格最像他,在商场浸.淫这些年,城府心机早不是前些年可比,如果真被逼急可能真的会不管不顾。
他想起老妻劝自己的话,小儿子临死前的遗憾,心里有些动容,稍放软语气说:“你想让我们两个老的出面说服你妈,那是不可能,世上没这个道理。但如果你妈妈同意她进门,我跟你奶奶不会拦着。”
这已经算是两位老人给出的最大让步,王默颔首,脸上登时浮起三分笑意:“谢谢爷爷,我会先说服舅舅放弃和郑家联姻的想法。”
“你打算怎么做?”
“外公给我傅氏的股份,舅舅表面上没说什么,实际心存芥蒂。我预备一分为二,一份给我妈,一份给舅舅。”
老爷子点头:“我当初就不愿意你掺和进去,但你外公执意,我们作为明面上的受益方,反对太过倒显得狭隘。不过你为了她做到这步,真的值得?就说你妈也不会同意。”
“倒不是全为她,就像您说我掺和进傅氏除了让舅舅不安,没太多意义,倒不如换成钱,让舅舅清楚我的诚意。至于我妈妈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得让她知道我的立场。当然她如果同意,我不动股份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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