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这种交易迟早会合法化。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不仅限于卖衣服,国外那么多好东西,只要我们找对了路子,都可以进货到国内卖。”
宋阮阮大为吃惊,她没想到他竟然能通过报纸上一星半点的消息,就能对未来有如此精准的预见,并且想到长期进行进出口贸易。
这样的成长速度与远见卓识,该说不愧是让周晓梅那个重生者如此执着的潜力股么。
只是,他终究还是过于激进,被想要和她团聚的心情蒙蔽了双眼,忽略了很多事。
“你说的这些的确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但江海你有没有想过,变革是需要时间,也需要突破旧势力阻力的,在一切成型之前,有多少人,事,物,会成为新旧力量交锋的牺牲品,你想成为这其中的一个吗?”
“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是成为地方政府自有的支柱产业更安全,还是给外国人送钱更安全?”
宋阮阮的一番话,让江海陷入了沉默。
他对于这件事的风险,虽然不想去细想,却有一份潜意识的直觉在。
只是,太过急于和宋阮阮团聚,让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去思考这些方面。
宋阮阮郑重地望着他:
“江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不许你为了和我一起待在S市而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我要你长久,安全地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而不仅仅是这两三年,明白吗?”
我要你长久安全地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
对江海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许诺。她需要他,这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那我每个月都要来看你,你不许拒绝。”
宋阮阮答应下来,并且嘱咐他要尽量开拓出老家县城政府一脉的关系,为将来开设工厂做准备。
她表现得对他们的生意越重视,江海就越安心。两人总算就异地相处各自发展一件事上达成共识,也算是解决了两人关系中一直以来的隐忧。
第二天上午,宋阮阮到班上报了到,领了新书,下午的时间便空出来了。
她跟江海约好,下午去找陈美珍,从她那里把之前寄存的行李拿走,并且给她送去在老家带来的礼物。
她和江海过去的时候,陈美珍和陈美筠两姐妹正在收拾屋子。屋里有很多摔碎了的碗,以及扔得到处都是的被子,枕头,衣服,一片狼藉。
妈妈一向是个善于收拾的人,不可能自己把家里弄成这种样子。
“美珍姐,发生什么事了?”
宋阮阮有些急切地问道。
陈美珍抬起头来,眼眶有些泛红。
“阮阮,你来了……”
“对不起美珍姐,回老家的时候发生了些事,耽误了,就没能赶过来和你一起过元宵节。”宋阮阮解释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陈美珍抹了抹眼睛,起来要给宋阮阮和江海倒水,宋阮阮拦住了她,“你还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家里怎么弄成这样?”
陈美珍有些难以启齿。
陈美筠却不一样。在她心里,宋阮阮一直是个很关心很照顾她的大姐姐,下意识就对她很依赖。见她来,便跟找到了另一个依靠一样,当下就诉起苦来:
“阮阮姐姐,是我妈她们刚来闹了一场。他们要姐姐嫁给厂长家的混子儿子,姐姐不肯,她们就一直来闹,要逼姐姐同意!”
宋阮阮听到这话很是生气:
“这也太过分了!她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吗,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下次她们再敢来闹,就直接报公安,告她私闯民宅,毁坏他人财物!”
她记得自己的父母是在出来工作后才认识的,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厂长的儿子。
而且,他们定下这门婚事的目的也很明显,拿妈妈去讨好领导一家,妈妈这么不乐意,明显可以知道那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归宿。
即使如此,外婆还要逼迫,可见这个人是多么自私狠心,一点不配得到属于长辈的尊重。
陈美珍眼底有些心灰意冷:
“都是家务事,公安来了也不好管,她毕竟是长辈,还有美筠的监护权,跟她闹僵了对我们没好处。”
听到这话,陈美筠也红了眼眶:
“姐,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你干脆别管我了,这样他们就没法再要挟你……”
“瞎说什么,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
宋阮阮看着很不好受,却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唯一能帮她们的,就是让她们在生活上远离那一家人,但这似乎依然无法彻底让她们摆脱压榨。
“要是你爸能回来就好了。”
如果外公回来,就能拿回小姨的监护权,外婆那一家人就再也无法拿捏她们。
陈美珍叹气:
“我也想,可他那种情况,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江海原本是不爱管闲事的。但见宋阮阮在一旁跟着陈美珍发愁,有些心疼,便道:
“陈知青,冒昧问一下,你爸为什么不能回来?”
因为宋阮阮这一层关系,陈美珍对江海还是颇有亲近感的,他问了,她便也没再瞒着。
“……他当年因为我爷爷留过学,被人举报思想有问题,就被送到了西北农场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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