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哪里还挑复习哪套教材,他们看城里那些人抢书的架势就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是四处瞎撞。他们目前学的是深的那一套教材,就算是复习错了,也比城里那些人要考得好。
这样的信念之下,众人白天干活儿时的精气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其他学生都是本地人,家里都不让他们下地了,只有他们的家人最近还在照常挣工分。
村里的王三婶家的二儿子今年也准备去参加高考,看知青们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羡慕地道:
“你们这些知青就是和我们老农民不一样,以前在城里,上学学得扎实,现在也不怕考。我家那小子就不行了,好不容易给他找到两本书,每天在家唉声叹气说看不懂!”
知青点的张会蓉是个藏不住话的,听到这话,立刻就道:
“哪啊婶子,我们还不是一样的,以前上学有几个人能有心思认真学。就算有,这么多年也早就把知识还给老师了。现在我们不愁,主要是因为有宋阮阮同志给我们补习啊!”
“你是不知道,那什么数学几何的,我原先根本看不懂,她串着给我们一讲,我就懂了!还有其他文史科也不怕背不下来,她整理的笔记,可比书上的好背太多了!我们现在,人手一套笔记,什么时候想看都有书!”
宋阮阮才到知青点的时候,她是最讨厌宋阮阮的了。
但现在,一说起宋阮阮,她就觉得那简直是他们知青点出来的骄傲,逢人就想炫耀一下他们有这样一个宝贝。
王三婶听着这话,顿时心动不已,收工回去跟自家儿子一说,儿子就表示特别想加入知青们一起学习。
王三婶思考了一番,觉得这事的关键还在宋阮阮,于是就带着儿子,提了一只母鸡来到江家。
接到王三婶母子二人的周凤英很惊讶,他们跟王三婶家离得远,平时并没有什么密切来往,最近家里也不招工了,她这是做什么啊。
王三婶子一来就把宋阮阮一顿夸:
“江家嫂子,我听说你们家那三儿媳妇学习特别好,啥都会,连知青们的学习也全都靠她教!天哪,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生得那么聪明,可真是羡慕你哦,有福气,这将来家里还不得出个大学生!”
这话夸得周凤英也脸上有光得很,那可不是,现在要说这个村里谁最有文化,非他们家宋阮阮莫属。
以前说知青们都是文化人,和她家宋阮阮比起来,简直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不他们天天都求着宋阮阮去给他们教书么。
“哈哈,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她就是才从学校毕业,学的东西没还给老师而已。而且你们家田生不也是高中生么,看看,小伙子多机灵!”
虽然心里自豪得很,周凤英嘴上还是很谦虚的,还商业互夸了对方的儿子。
没想到王三婶却连忙道:
“唉哟,我们家田生哪能跟宋阮阮比,你可别埋汰自己孩子了!江家嫂子,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情想求你们家!你看你能不能跟你三儿媳妇说一声,让她也教教我们家田生?”
“唉,你是不知道啊,好不容易国家要招大学生了,我们家田生也是个高中生,但毕业太久了,拿着书也看不懂,尤其是什么数学几何的,简直跟看天书一样!”
原来她提着母鸡这么贵重的礼品,竟然是来请宋阮阮教书的。
看王三婶这么诚心又客气的样子,周凤英也不好拒绝,于是道: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们家阮阮也是要复习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时间,要不你直接去问问她本人?”
于是,周凤英轻轻敲了敲宋阮阮的房门,把宋阮阮叫出来,跟她说了这事。
宋阮阮想了想,对这个叫田生的青年道:
“我每天下午两点到五点给知青们讲数学,你要是想听也可以来。不过,前面的基础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补,你只能自己去请教别人。这样可以接受吗?”
王田生受宠若惊,他以前就听人说宋阮阮性格很温柔随和,原来是真的,连忙点头:
“可以可以!只要你愿意让我去听课,怎么都行!”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听说,你那里还有笔记,整理得特别详细,可不可以卖给我一份?我……我出十块钱!”这已经是家里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宋阮阮柔声道:
“都是同个大队的乡邻,不需要你们给钱。这笔记是江海专门去印的,印了很多份,就是想着这次想去报考的乡邻一定很多,到时候或许会用得上!”
王三婶当下就又夸赞起了江海的古道热心,直说他是个好孩子。
这时候的人大多朴实,受了这么大一份恩惠,王三婶实在是过意不去,非得要把母鸡留下,倒是让宋阮阮推拒了好久,最终也没要。
自那以后,王三婶干活儿的时候逢人便夸宋阮阮和江海多好多热心,这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因此,如王田生和王三婶这样的人,后面几天又陆续找来了好几十个。
本大队的都来买笔记,求加入辅导班。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大队和公社干部家的子女,这些人也都是来求笔记的。
其他大队的消息之所以传得这么快,主要是因为宋阮阮想着秦安平之前的人情,给他也送了一套,其他人看到他这套笔记,觉得总结得实在太好用了,夸得天花烂醉,并且都想问秦安平借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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