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见状不由得着急起来:
“你就是说这个,没别的要说了?”
“没了。”宋阮阮轻声回道。
“那学籍的事怎么办?要多等一年?”
宋阮阮道:
“不等,我会另想办法。”
江海想不到,除了找人结婚拿到户籍以外,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想什么办法?”
宋阮阮已经改主意了,于是实话道:
“找个人和我假结婚。我给报酬,满一年就离婚。”
结婚能立刻拿到户籍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满了一年才能离婚,否则户籍会被收回。这大约也算是变相的观察期。
江海不懈地追问:
“找谁?”
宋阮阮道:
“还没想好。但这个人需要不在意自己变成二婚身份,并且信守承诺,一到时间就和我离婚,不能纠缠不休。”
她知道江海在期待什么,但她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于是故意道,“江海,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办手续吧。那样对方也会有所忌惮,不敢不守信用。”
江海顿时脸色煞白。
先前他有多欢喜,多期待,如今心里就有多怒多痛。
宋阮阮以为,她的话应该说清楚了,事到如今,她欠他们家的人情也还过了。江海也应该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界限。
没想到,她刚走没几步,就被江海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月光下,江海沉黑的眼眸浓得像墨一样化不开,她看不清他眼中翻滚的情绪,只觉得他的目光像是牢笼一般紧紧地束缚住了她。
他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握着她手腕的手,不断地发颤。
静寂在两人之间发酵蔓延,令人倍感压抑。
“江海……?”宋阮阮不安地打破了沉默。
“选别人,为什么不选我?”
江海咬牙切齿地质问,嗓音带着极度克制后的嘶哑。
宋阮阮是个对他人情绪很敏感的人。
她蓦然意识到,江海现在处在一个危险的界线上,她不确定再来一个否定的答案击碎这个界限会有什么后果。
她是个自私的人,在他人与自己之间,她永远会以自己为先。
哪怕她先前觉得不应该再在假结婚这件事上继续利用江海,以免他更加泥足深陷,但在面临对自己极度不利的情况,她还是会以自保为先。
她想平平安安地去上大学,而不是惹怒江海,和他势不两立。
“我说过了,我要选的那个人,需要不在意自己变成二婚。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为了帮我的忙,却承受这么大的损失。”
这也是她先前有所犹豫的原因。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不管男女,二婚总是一种瑕疵,不利于下一次婚姻。
她不能明知道这种后果,还毫不在意地利用江海。
“我不在意!”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毫不犹豫。
宋阮阮补充道:
“满期一年就要立刻离婚,绝不纠缠,你能做到吗?”
宋阮阮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变得更紧了。
江海紧抿着唇,沉默了好久,却依然固执地不放手。
宋阮阮其实明白他的意思。
她需要户籍,但她不可能真的和江海结婚过一辈子。
那么,她势必要把江海的这份心意,安全地推回去。
“江海,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明年之前一定要拿到高中毕业证,这非常重要,所以我必须取得户籍。”
“你都不知道,经过上次刘二癞子那件事,我真的很害怕再和异性近距离接触,那种被强迫却无法反抗的绝望,我至今都经常做噩梦。我是不可能因为和谁领了结婚证就真的和他在一起的。”
说这话时候,宋阮阮的表情显得尤其脆弱。
当然,她的心理素质其实不至于这么脆弱,她只是想让江海知道,不管和谁扯证,都是假结婚,并且不能做强迫她的事。
果然这话一出,手腕上的力道明显放轻了许多。
宋阮阮眼波柔柔地望着他,充满依赖和信任。
“可是你不一样,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全,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反而会保护我。”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再次松弛,宋阮阮再接再厉:
“我说想找别人和我假结婚,让你陪我一起去,也是因为如此。我知道你最厉害了,有你在,肯定谁都不敢耍赖!”
江海彻底松开了她的手腕。
他从来不知道,刘二癞子那件事给宋阮阮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难怪她从那以后再也不单独出门。
她虽然没想和他结婚,但她也不想和任何人结婚,而且他在她心里和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那么信赖他,他不能让她失望。
“何必多找一个人那么麻烦,直接和我假结婚就好了!”
但他还是无法容忍她和别人扯结婚证。就算要假结婚,那也只能和他!
“你放心,你想离婚的时候我也会立刻配合你,绝对不会纠缠不休。”
宋阮阮知道,以江海的霸道暴躁,能这样已经是极限了,也只好退了一步,微微笑着用轻快的声音道:
“那好吧。只要你不觉得损失太大,我倒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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