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个名字,我接听了电话,“叶大哥,是我,萧羿他今天出门太急,没有带手机。”
“是弟妹啊,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约萧羿晚上去喝个酒。”
手术室那边,一个手术失败的病人被推出来,他的亲属冲上前,抱着尸体号啕痛哭。
叶念深听到了哭声,疑惑地问道:“弟妹,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在医院。”原本是不想跟叶念深说的,之前我已经麻烦他太多了。“我婆婆他摔伤了,如今在市三院住院。”
“市三院啊……那好,我现在就过去看看阿姨。”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弟妹,以我跟萧羿的关系,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不等我说话,叶念深就挂断了电话。
给婆婆办理各项手续的时候,我把整个楼层都看了一下,没有萧羿的踪影。
六楼是骨科,“粉衬衫”肯定是在别的科室住院。
这个时候他们说不定正在一起,粉衬衫一定会对我大加嘲笑,无法得到丈夫的爱,却凭着毫无份量的承诺耀武扬威。
呵,真是可悲……
我越想越心酸,几次抽了抽鼻子。在心里告诉自己,既然萧羿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做出了断的,要相信他。
“弟妹!”
远远听到声音,扭过头去,就看到叶念深迈着大长腿走过来。
“我同学之前在这里住过院,对这里还算熟悉,就直接上来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上来就看到你了。”
叶念深提着果篮,衬衫上松开两颗纽扣,露出胸前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很性感。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过来。”
“弟妹,你每次说话都太客气了,跟我真的不用计较那么多。”
跟着我走进婆婆的病房,叶念深显得很热络,“阿姨,我来看你了,听说你伤了骨头,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病床上的婆婆皱了下眉,神情疑惑,“你是……”
叶念深将果篮放下,直接拉了把椅子坐过去,“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念深啊,叶念深。”
婆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又一副保持警戒的模样,往后挪了挪身子,“原来是念深啊,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现在怎么样啊?”
“没怎么样,我还在当老师。”
婆婆的表现让我觉得很奇怪。
她似乎对叶念深有所防备?
婆婆跟叶念深说话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的,眼睛不时四处乱转,彷佛在躲避叶念深的视线。
“小雪啊,你去问下护士,帮我领下脸盆什么的。”
“我知道了妈。”我看向叶念深,“那,你们先聊着,我很快就回来。”
“好,弟妹,你去吧,阿姨这里有我照看着。”
我走出病房以后,公公就赶紧关上了门,似乎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一样,这种感觉真奇怪。
我从楼下给婆婆领了东西回来,刚上楼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窗户前,似乎正在看热闹。
“哎呦,年纪轻轻这么想不开哦。”
“听说是因为感情纠纷呢。”
几个人议论的很热闹,顺着他们的视线向对面的楼望,惊讶地看到一个人正站在六楼的窗口上,看那架势,似乎正准备跳下去!
虽然距离隔得远,不过,从体形判断,站在窗口上的似乎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能够为了感情舍弃性命,足以见得,这个人的性格之中,肯定是有非常偏执可怕的一面,还是少招惹的好。
我直接走过去,没有停留的打算。
“说起来好笑,那一对闹矛盾的小情侣都是男人呢。”
“一个男人要为了另一个男人去死,我活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
围观的年轻人都很淡定,上了岁数的人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观,巴巴地看着另一栋楼的动静。
看来,那是对同志情侣了。
我老家在一个小地方,我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同志,长辈们通过别的途经知道这档子事以后,大多都是嗤之以鼻,有的甚至是深恶痛绝。
说这些人丢人现眼,伤风败俗,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我一度以为,同志,是一种病症,甚至跟我的长辈们一样,以为这一群人是中了邪。
直到有朝一日,我接近他们,了解他们,触碰他们,才有所改观,并对他们的性取向表示理解跟尊重。
“很好奇吗?”
一道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我惊讶地抬头看去,叶念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距离还如此之近,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匀长稳沉。
“你怎么出来了?”
我赶紧走到一旁,跟他保持距离。
他眼神幽深地凝着我,乌亮的瞳孔,深邃的好像没有边际。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面前的叶念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重新换上一副可掬的笑脸来,“弟妹,你是怎么看同志的?”
“怎么看,拿着两只眼睛看啊,反正跟我没关系。”
对面楼上,那个男人还在跟自己的同性情侣争执,一只脚已经踏空了。
叶念深看过去,幽幽说道:“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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