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我们剪裤子后是拿出手术室亲自交给您的妹妹的,并没有扔,连剪碎的碎布一起都交还了。”
中年妇女冷笑:“我妹妹会骗我?倒是你们这些医生护士私底下拿回扣红包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我凭什么信你们?”
秦萦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只觉得这病患家属真是无理取闹。
护士被逼得无奈,迎面走来的余时安让她眼睛一亮,“余医生,这位家属坚持说是我们丢了他们的裤子。”
秦萦也看见他了,找位子坐下来继续听。
余时安安抚的朝护士笑笑,转而对中年妇女说:“女士,我是刚才您丈夫手术的麻醉医生,从您的丈夫被推进手术到手术结束,全程都有摄像头。如果您有任何疑义,我们的工作人员可以带您去监控室调取手术室和手术室外的监控视频。”
“谁知道你们摄像头做没做假!”
显然,这个家属对医护人员的误解不浅。
护士这才想起来:“女士,如果您不信任我们,我们现在就带您去监控室,申请监控回看。”
中年妇女看到余时安身后的保安,不甘不愿的跟着护士离开。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余时安发现秦萦的身影,快步走到她跟前。
“你们天天都这样吵吵闹闹?”秦萦将保温盒递过去问,“太苦逼了。”
余时安无所谓的笑:“人性本善,互相理解,有时候家属寻求的只是个发泄的契机。这次被拉住的小护士没有经验,被吵得心慌意乱就忘了还有摄像头的存在。”
“最近来医院两次,次次都像在看电影似的。余医生,辛苦。”
“不辛苦,好人有好报。”
秦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惊愕的瞪着身旁笑得风轻云淡的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学的当代高科技技术的医生竟这么迷信。”
“宁可信其有。”余时安坦然接话,“生老病死看多了,心态容易沧桑。”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她的心,犹豫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哦,对了,曲医生说我下午就可以出院。”
他点头:“恭喜,回去好好养伤。”
“这次麻烦你了,下次有空了请你吃饭。”
“好。”
秦萦:“……”她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余时安含笑看她变了脸色,轻咳一声,“有空了电话联系,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机号,方便留一下吗?”
秦萦反应过来,去摸口袋,“没带手机出来。”
他也摸了摸,一脸遗憾,“我忙着下来解决家属,也没带。”
停顿了一下,他反应极快的抽出胸口插着的签字钢笔,伸出右手,“可以写我手心。”
干净的手掌近在咫尺,也许是因为时常消毒洗手,白净的掌心显得有些干燥,却纹路清晰。
秦萦接过他已经打开笔帽的钢笔,尽量不让自己碰触到他的掌心,快速写下几个数字。
已经很小心的动作,仍不可避免触到他掌心的皮肤。
不比她常年的冰手冰脚,余时安的手温暖得发烫,让她回忆起昨天自己痛得昏天黑地时,那一抹紧握着她的温热。
脸上浮起一阵燥热,秦萦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好了。”写完号码,她倏地从位子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准备准备出院。”
“嗯,等会儿我有安排手术,可能不能来送你。”他合上掌心握成拳。
“哦,我走了,你忙吧。”
秦萦脚下生风了般捂着肚子大步走,走出大段距离,又停下脚步抚额。
太蠢了!
在心里暗自吐槽了几句,她重新迈开步子。
结果,再次顿在原地。
正前方的位置,一身小香风的年轻女人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第九章
秦萦看到陶知雯的时候,眼前只飘过四个大字——冤家路窄。
躲不过,她迎上去主动问:“你怎么在这儿?”
陶知雯换了个手拎包,语气有些盛气凌人,“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
秦萦冷笑,不欲跟她纠缠。
“其实吧。”陶知雯忽然笑开了,“我就是接到消息说你住院了,特意来瞧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顺便让我心情爽一爽。”
够欠揍!
可从小到大,秦萦早就习惯了陶知雯的针锋相对。
“哦。”
看她敷衍的样子,陶知雯不甘心,微微侧身往她身后指,“诶,秦萦,刚才看你跟个白大褂有说有笑的,你对人家有意思?”
秦萦神色一变,刀口也似乎开始抽抽的疼。
“那医生长得还挺帅的,哪个科室的?改天我去拜访一下,哦,不用改天了,今天也行,我……”
“陶知雯!”秦萦逼近,打断她。
陶知雯见状得意:“哟,看来是说到心坎上了。”
秦萦回头去看,住院部的大厅已经没了余时安的身影。
她如释重负,不动声色打量起面前骄傲得像只花孔雀的女人。
她与陶知雯的恩恩怨怨纠缠二十多年,早已说不清谁对谁错。
甚至,秦萦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以致于从小到大,陶知雯见到她就从没好脸色,次次针对。比如,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下一刻,陶知雯不是想尽办法抢过来,就是去淘个一模一样的,然后在她面前大模大样的走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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