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低头看着自己穿着拖鞋和棉袜子的脚丫,退一步和爸爸讲条件:“如果不带胖胖的话,爸爸腓腓晚上睡觉的时候能穿袜子睡吗?”
“穿袜子?”
小家伙点头,认真和爸爸解释并且建议:“那只大老鼠被胖胖吓跑了找不到。如果不穿袜子的话,我怕它会偷偷跑到床上来咬腓腓的脚。爸爸最好也穿袜子。”
林斯年无奈,心说这又是一二三四里哪个教腓腓的,一天到晚正事指望不上他们太多,就会编瞎话出来骗小朋友。
知道腓腓心里害怕什么之后,林斯年蹲下身把胖胖从腓腓怀里抱出,拍了拍胖胖的肥屁股让它一溜烟的回了自己的猫窝。然后又一把抱起腓腓,说道:“爸爸回去就把门给关紧,要是有老鼠来,就让它先咬我的脚指头。”
第二天早上醒来,腓腓从被子里坐起,先看了看自己白生生的小脚丫,确定一点也没被咬之后才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发呆。
发着发着呆腓腓就想再试试自己的声音,结果洗手台边的林斯年就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一边洗脸一边抽空说道:“腓腓醒了吗?醒了就来这里刷牙洗脸。”
腓腓反射性:“醒了。”
话一出口自然不能再收回去,小家伙只能掀开被子穿着拖鞋朝爸爸走了过去。
当爸爸顺手给他用温热的毛巾擦脸时,小朋友隔着毛巾嗡里嗡气的说:“爸爸我的声音再不好,外面的那些叔叔阿姨们就等急了。”
虽然那些叔叔阿姨们是有笑腓腓跑调,把小朋友笑得抱着爸爸哭的前科,但是除了这只出现了一次便再也没被听到过的善意调笑,腓腓其实还记得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记得当时幼儿园教师门外那个说他失眠老是睡不着的叔叔,那个叔叔还是腓腓隔壁班一个小朋友的爸爸。
那个小朋友曾经红着眼眶对身边的孩子说,说他爸爸好像得失眠了,之后为了睡个好觉,安眠药失效后就又试着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想要用酒精助眠。
结果一不小心喝太多太急了,酒精中毒被妈妈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爸爸意识清醒后第一次抱着他和妈妈哭,一边哭一边骂:他娘的,老子都喝成这鬼样子,上救护车的时候居然还不睡,除了晕就是晕。以后都不喝了!
最后一句话时,从小朋友模仿着的口中说出,既稚气又辛酸。
就是那个叔叔,腓腓清楚的记得忽然有一天,聚在一起聊天的叔叔阿姨们,那个叔叔在其中手舞足蹈的说,说他终于睡了个好觉。那样子,好像一个得到梦寐以求礼物的大孩子。
一起来接孩子的其他叔叔阿姨也笑着听。
成年人往往是一个家庭的中流砥柱、情绪基石。如果他们的情绪不好,或生气或冷漠亦或者抑郁,那么不可避免的整个家庭也会陷入那样的氛围中不可自拔。对家庭中的孩子,影响是很大很大的。
以前那个隔壁班的小朋友总是不高兴,但是等到爸爸来接他时,他又会立刻换上灿烂的笑容朝爸爸扑过去。脸上阳光灿烂,整个人却黑乎乎的全是阴霾。他之所以笑,也只是不想爸爸担心,想让爸爸高兴而已。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每次林斯年来接腓腓的时候,路过那对父子,腓腓都能感觉到,不光是大人,小朋友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那是腓腓第一次认识到,这样好的改变是因为他,因为他唱歌。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唱一下儿歌而已就可以帮助到别人,但是有了这种认知的小朋友每次让爸爸帮他录歌的时候都是开心又积极。
甚至有时候时间到了爸爸没反应,腓腓还会提醒爸爸。
听到腓腓这么说,林斯年的动作停顿一瞬,把毛巾从小朋友的脸上轻轻的移下来,蹲下身:“好,爸爸知道了。爸爸今天再帮腓腓问问闻皓哥哥。”
闻皓就是那个教腓腓戏腔的艺人。
腓腓歪歪头,嫩嘟嘟的小脸上有疑惑:“爸爸要怎么问呢?”
腓腓会变声唱儿歌的事情是秘密,除了和腓腓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其他人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的。
林斯年轻轻弹了小家伙一个脑瓜崩:“这个爸爸有办法,腓腓放心,交给爸爸吧。”
“嗯!腓腓相信爸爸,爸爸棒棒。”在腓腓心里,爸爸一直都棒棒的,只要是爸爸答应的事情,最后都会做到的。
这天,是全民知道小朋友被老鼠吓到,声带受伤的第五天。堪称度日如年。
这一天,林斯年照例去节目组,腓腓照例去上学。
只是有一样不太一样,那就是以前基本不怎么请假的梁韩煜没有来上课。
他去找林斯年了。
坐在去体育场的车上,梁韩煜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叔我觉得你这个法子不错,让我先去探探底,那个能把腓腓变声都给弄忘了的戏腔到底是什么路数。等我跟闻皓他学会了,我再去教腓腓。”
林斯年也没有把梁韩煜当小孩子,语气颇为平等的和他说:“腓腓在家老是自己偷偷乱练,我得给他找个老师。”
梁韩煜把头一抬,这个老师,舍他其谁。现在就他跟腓腓情况差不多,都是孩子,都是对变音几乎算得上无师自通。
他林叔可以选择的人选里,除了他,会变音的没他可靠不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又可靠的没人会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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