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哥潭哥,什么败坏名声,曹武又干什么屁事了?”
牧南屿转过身,看到关方拎着包坐在了他们后排。
“没,没有。他现在估计在寝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忙着写5000字检讨书呢,哪有时间出来恶心人。”
“也是,今天你俩帅呆了,那个被曹武踢伤的球员,还在新生群里@你俩谢谢你们呢。”
“对了,潭哥你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也是抽签定吗?”
“要等小组赛结束。”
牧南屿刚支楞起耳朵,就瞧见白景潭伸手过来,指尖在英语卷子上敲了两下。
“我不知道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但我知道英语四级考试就在十二月初——你是满分了?”
我是满分的二分之一。
牧南屿忍气吞声,戴上耳机埋头写卷子去了。
或许是在自习教室和白景潭交流的回忆太多,寝室熄了灯以后,牧南屿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全是高中时期的画面。
蓝白色的教学楼外墙,吵吵嚷嚷的篮球场,桌面上被铅笔和刻刀弄得斑驳的课桌,镜片比啤酒瓶还厚的数学老师……
阖着眸子睫毛卷翘的男生忽然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牧南屿——屿哥!”
十五岁的牧南屿应了一声,看到高中教学楼走廊的拐角处冲着他招手的两个男生。
那是两个国际部的学生,家里很有钱,早就办好了出国留学的手续,来读高中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其中一个打了耳钉的男生笑嘻嘻地喊:“屿哥,隔壁街新开了一家网吧,地方很偏,绝对不会有人来查身份证。下午一起去玩,我请客,怎么样?”
“新出的游戏内测名额我都搞到了,刚好够咱们兄弟三个玩的,去不去啊屿哥?”
正是中午午休,走廊上没什么人,牧南屿往教室瞟了一眼,白景潭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头写着东西。
“去啊,当然去!”
牧南屿快步走过去。
“下午我跟班主任请假说游泳训练,你们就在校门口的保安室那里等我,咱们一起去。”
“行!那我们先回教室拿假条了,屿哥你赶紧啊!”
向班主任请假很顺利,牧南屿是游泳特长生,时不时的就有特训要离开学校,老师不疑有他,痛快地给他批了假条。
他回教室整书包的时候,白景潭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手边是厚厚一叠卷子,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迅速地在试卷空白处填上墨迹。
牧南屿拎着书包往教室后门走。
“小屿,你去哪儿?”
“游泳训练。”
“你的训练时间表我看过,今天没有训练。”
牧南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离他和朋友约定好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分钟了。
“训练改时间了。”他不耐烦地一拧眉,“我先走了,你别跟我舅舅乱说。”
他快步跑出了教室。
“屿哥,拿着,这是内测卡!我好不容易搞到的。”
“屿哥,你可以啊,怎么请出假的?”
牧南屿摆弄着手里的卡,懒洋洋地笑道。
“那还不简单,就跟老师说是游泳训练——我们游泳队训练时间乱七八糟的,谁记得住我到底要不要训练?”
他们晃悠出了校门口。
“屿哥,我去买几瓶饮料,你——卧槽。”
牧南屿将目光从内测卡上移开,抬起了头。
前面的十字路口处,一身蓝白校服的男生高高瘦瘦的,一手揣着兜,单肩背着书包。
琥珀色的凤眼冷冽一片,眸光聚焦到他身上时,划过了一丝暗色。
“草。”牧南屿骂了一句脏话,停了脚步,“白景潭怎么出来的?!”
“白景潭?他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嗯。”
“那他是来——”
是来抓我的。
牧南屿勉强压下火气,看着白景潭走到了自己跟前。
“小屿,跟我回学校。”
他没好气地顶回去:“凭什么?”
对方幽邃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游戏内测卡上,面无表情。
“因为你今天没有游泳训练,因为未成年人不能去网吧,因为牧叔叔让你读高中,不是让你来玩的。”
“你少拿我舅舅压我——你是我谁啊?!”
“行,那你去网吧。我现在回去告诉牧叔叔。”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牧南屿脸颊胀红,呼吸声都有些粗重,几乎扬起拳头。
身旁的两个同学拉他:“屿哥,我们管我们走,你怕啥啊,他自己不也逃课出来的吗,凭什么告你状?”
他盯着白景潭幽凉的眸子,僵持了半晌,到底还是将内测卡扔还给了国际部的同学。
“屿哥,你——”
“算我倒霉,我回去上课行了吧?今天的事情,你不许告诉我舅舅!”
“好。”
牧南屿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找不到地方撒气,见白景潭跟过来,冷声道。
“你别跟我一起走,我他妈不想再看到你!”
“……好。”
睡梦中的男生锁着眉心,忽然低低笑骂了一句脏话,倏然睁开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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