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南阳大学的王牌专业,分数线高得离谱,能进这个专业的基本都考了清北的分。
牧南屿“嚯”了一声,语气有些微讶,神情却依旧淡淡的,透着些夏日的恹色,似乎心底里并不把“第一”当回事。
但愿不是个只会傻读书的呆子。
别像那个人一样古板,冷漠,满脑子读书,不近人情。
关方等了半天,没等到牧南屿的下句,便转了话题。
“算了,反正室友总会来的嘛――说起来现在也下午了,他们怎么还没到?”
“可能路上堵了,或者行李背不动。”
牧南屿打了个哈欠,墨色很深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将他整个人的气质托得更加慵懒。
“我就回来拿个游泳镜,马上要回游泳馆训练去了,你在寝室等他们吧。”
他说着,抽开抽屉从一堆乱糟糟的生活用品里拿出了泳镜盒子,腿长脚长的,一阵风似地出了寝室。
有人忍不住驻足去看人瘦腿长,脸蛋俊帅的男生。
牧南屿一路上收到了不少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这在严打早恋的高中时期几乎还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还不大习惯大学生活的牧南屿微眯着眸子,索性随手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风驰电掣地朝着游泳馆驶去。
他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把额前遮视线的刘海往后梳了一把。
他的宿舍在学校的最东侧,游泳馆却在最西侧,中间的路上是食堂和几栋教学楼,教学楼的长廊贴着一长串的优秀学生资料和喜报。
没了刘海的阻碍,视力5.2的牧南屿惊鸿一瞥看到了喜报上他自己帅气的照片。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不大藏得住骨子里的骄矜,牧南屿一按刹车,一脚踮地,利落地在自己的喜报面前停下了车。
金牌配帅哥,怎么看怎么顺眼。
牧南屿唇角微挑,精致的眉眼因着淡淡的痞气,把那股子秀气冲淡了许多,一米八的个子,因为人瘦,又显得格外颀长。
正当他欣赏完了自己的喜报,打算转身骑上车继续往游泳馆去的时候,目光斜斜地偏了那么几度,就看见了一份“大一新生奖学金获得者名单”。
从上到下,按高考分来排。
思及同寝室那个“年级第一考进来的,法学院的大佬”,牧南屿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烫金的字体,第一行第一个就写着。
“白景潭,法学院,一等奖学金,高考725分。”
牧南屿墨黑的瞳孔一缩,眼角立即堆上了些许暗色的阴翳。
大约二十分钟前,他刚从舅舅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小牧啊,我听说小潭跟你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说不定你俩能碰上面呢。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上学,这是怎样的缘分啊!”
“你刚刚和你爸爸相认,在学校也没有熟人,有小潭照顾你我也能放心……”
嗤。
牧南屿抬眸盯着那三个字,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白景潭照顾他?得了吧。
从小到大,换到别的男孩子那边,或许是竹马竹马的情分,怎么着也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可是白景潭。
一个从小喜欢在家长老师那告他的状,让他写了不知道多少份检讨。
一个初高中年年都是年级第一的书呆子,偏偏长得一张斯文的俊脸,把那些小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抢了他好几年的校草地位。
一个时常板着一张扑克脸,在他借口游泳训练逃课去网吧的必经之路上守着他,再把他捉回教室,害他在兄弟们面前丢尽了脸面。
这样一位活阎王,他可承受不起对方的照顾。
学校那么大,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第2章
牧南屿从游泳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省队的训练一向辛苦,更何况秋季的比赛将近,训练量只多不少。
牧南屿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淌着水的头发,身上的水珠只擦到半干,把T恤洇湿了小半片。
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手上拎了运动鞋的带子,慢吞吞地朝着宿舍楼走。
长时间的训练自然会引起四肢的酸痛。他机械地挪着步子,脸微仰着,杏眼墨黑得几乎和夜色融在一起,三分放空,透着些许疲倦的懒散。
迎面拂来的晚风闷热的,像是预兆着一场暴雨的降临。
刚走到半路,远处的天幕便被一道明亮的雪白闪电刺破,将他瞳孔的黑都劈为了两半。
牧南屿薄唇微动,轻轻地吐出了两个脏字,旋即迈开步子朝着宿舍的方向狂奔起来。
瓢泼大雨顷刻倒下,还带着燥热的温度,将雨幕里狂奔的人融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冲进寝室的时候,他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在淌着水,像是刚从游泳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卧槽,屿哥,你这——你不会没带伞吧?”
关方正坐在大长桌前面,游戏电脑的音效开得极响,见到牧南屿整个人瀑布似地往下滴水,活像见到了一只男鬼。
“快快快,快去洗澡,明天要去军训集合,可别生病了!”
牧南屿一步跨进了卫生间,脱了上衣,“哗啦”一下拧出来一地的雨水。
“下午艳阳高照的,谁能想到晚上会下暴雨……明天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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