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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心愉安排他们周六下午考核阿根廷探戈,两个人早早到冰场换好冰鞋和训练服,等宋教练风风火火走进来时,却大为光火:“你们在干嘛?”她看了眼手机,“都几点了还不准备好。”
    “不是……滑规定舞的图形吗?”朱绯也直懵得直眨眼。
    “我说得是跳,又没说滑!把冰鞋给我脱了!换衣服去,谢老师人都来了,她可不喜欢看人在冰上滑来滑去。”宋心愉说到后面时似乎顿了一下,但两个年轻人还一时转不过来思路,没有注意。
    “但我们没有准备路上的成套啊……”换好国标舞训练服的朱绯在舞蹈练习室门口小声询问对策。
    “就跳冰上的固定图案,但有几个地方要改下。”何焕换衣服时已经想好了。
    两个人用五分钟时间飞快商量好改动,确认无误后才敲门。
    宋心愉和谢英蓉已经等在这里了,她们两人站在屋子正对面墙镜的两端,离得很远。
    “这不灵光的脑子倒是很像你会教出来的学生。”谢英蓉谈吐优雅,年龄没有让她的气质瑟缩,却赠与她另一种岁月鎏金般的优雅,可她说话之毒,倒更像有时间的沉淀。
    “我超机智的好吧!”宋心愉在另一头为自己抗辩,不知怎么何焕觉得教练这一刻很像自己同龄人。
    虽然平常她也成熟不到哪里去。
    谢英蓉不再说话,示意他们可以开始。
    何焕和朱绯拉开入场的架势,步入正中,架起舞姿。
    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急,不用开门都知道只有急性子的成明赫才敲得出来,没等教练让他进来,门已经被打开了。
    “教练,国家队来人了。”
    “让他们稍微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宋心愉心中显然是自己弟子的考核更加重要。
    成明赫看了何焕一眼,又转头对宋心愉说道:“教练……那个说自己是冰雪中心钱主任的,没说要见你,他们要见师弟。”
    “怎么是他?”朱绯手还搭在何焕肩上准备考试,听到这个人的姓氏和职位,指甲用力抠痛了何焕,她多年学舞动作专业规范,这还是第一次让何焕肩臂感觉到疼。
    钱主任五十岁上下,在这个年纪的领导里不算胖,只把衬衫撑起来苹果大小,头发也算茂密,胡子刮得和宽阔的脑门一样干净,戴的眼镜有很薄的镜片,开口说话前先拿在手里擦起来:“小何啊,你坐。”
    何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多,走进只有两人的会议室,坐下后习惯性等对方开口。
    “今年你升组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今年开始就要到成年组比赛了,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钱主任把擦好的眼镜戴上。
    “训练和比赛。”何焕觉得钱主任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训练?”钱主任的目光在会议室绕了个圈后落回何焕脸上说道,“我看了,这里的设施虽然挺新,但太寒酸,根本比不上国家队,教练也就那么两三个,除了小宋教练以外,剩下的体能教练什么的,没多大名气,你们整个团队氛围还是不错的啊,就是硬件太简陋,对你的发展不利啊……”
    何焕明白他的意思,沉着的表情不自觉露出警惕的紧绷:”我的发展?“
    钱主任点头说道:“没错,你的发展,你们年轻人最不会给自己打算,你想想看,在这里肯定比不得国家队,和你一起升组的尹棠,小尹,也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今年我们为他上报了两站大奖赛分站赛,你因为不在国家队,这边名额又有限,但你成绩又还不错,我们也为你争取到了一站……你看,升组第一年多关键啊,你教练没有和你说过吗?你来国家队,和小尹一起就是我们的双保险,你自己的困境也解决了,还多了份国字号的荣誉,不是两全其美吗?”
    大奖赛分站赛每一赛季有六场,男子单人滑每站最多12人参加。分站赛按照去年世界锦标赛成绩排序选站,前十二名有两站可选。剩下只有参加一站的名额,上赛季世界排名和最好成绩排名只要有一个进入前24,就拥有了至少一站的入场券。
    剩下的名额归大奖赛分站赛的六个举办国冰协分派,可以给符合要求的国内年轻选手,也可以让只有一站的选手多一站选择。这样两站的积分可以累积,积分前六名就有机会参加大奖赛总决赛,这六个人基本上都必须要有两站的名额,且还要在自己所在的分站比赛中皆登上领奖台,可以说是一种意义上的精英赛,很有含金量。
    何焕世青赛冠军的成绩当仁不让轻松进入最好成绩前24名,拿到一站很是轻松。可要是何焕只有一站,他就算拿了金牌也没有第二站的积分给他参加总决赛的机会。
    他唯一的机会只有冰协给他一个本国的名额,或者是与其他国家冰协协商,为他谋求一个名额。
    现在,可以给予他这个权利的人就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等待他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我去过国家队就有两站分站赛,但是不答应你就只能有一站,是么主任?“何焕当然明白他不愿直说在话里的深层意味。
    “所以是这个姓钱的害你没有的舞伴?”
    一楼训练中心走廊,成明赫听完朱绯的话后震惊不已问道。
    朱绯的眉毛为了跳探戈本就描绘得锋锐,冷哼时更显得像细细的匕首:“这老头刚来一年,就指望冬奥会出点政绩,瞎折腾人,要不是胡教练通情达理对咱们好,平常劝着拦着,还有更多麻烦事儿。他非说要归化回来个技术水平高的舞伴给我,硬是把我以前舞伴调回地方,气得人家退了役,我一年都没法参加比赛,要不是宋教练和胡教练安排,我都不能来这边多学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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