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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便是曾经的杜少尹杜擎,而如今,已经替了顾沉渊的位置,成了京兆尹了。
    杜擎一路走到书房,打了好几个哈欠,还伸手揩着眼角,在桌案旁坐定后,便懒洋洋地向自己的随侍伸出手,道:“可有新案?”
    随侍阿远是个身材瘦小、眼神灵动的男子,在一旁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纸诉状,道:“杜府尹,只有一桩。”
    杜擎闻言脸色颇为不耐,一边嘴里嘟囔道:“怎么还有案子……”,一边接过那状子,看了半晌,神色却愈来愈难看,抬头看向阿远,道:“昨日谁送来的?”
    阿远挠了挠头,道:“是两个女子送来的,说是本案苦主的讼师。”
    杜擎手持这份状子,心里倍感苦涩。
    看来这升官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不论是良国公府还是泰兴侯府,那都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俗话说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虽然好歹是个三品官,但是面对勋贵,他还是矮上好几截。
    阿远瞧着杜擎一脸忧愁的样子,道:“杜府尹您也莫忧心,这良国公府与泰兴侯府皆因之前的舞弊之事触犯天颜,早就没有以前那般得圣心了。”
    “你说的轻巧,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再不得圣心,那也比本官这个圣人不一定记得名字的芝麻京官强得多!”
    杜擎烦躁地摆摆手,示意阿远让他下去,但阿远却并未听令,在一旁小心着道:“杜府尹,此事并没有那般棘手,您想想,虽然状子是递上来了,但是京兆府也不一定非要板板正正写个判词出来啊……”
    杜擎微微一顿,便转头看向阿远,道:“你的意思是?”
    “说到底,无论是小人这种平民百姓,还是国公爷侯爷这样的勋贵,活一辈子,不就活个面儿吗……”
    阿远悄无声息地给杜擎斟了一杯茶,继续道,“想必无论是良国公府,还是泰兴侯府,都会给您这个面子,还会感谢您的。”
    杜擎斜着眼瞧着阿远,轻轻笑了笑,道:“你小子就是机灵,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阿远双眸一亮,急忙对着杜擎千恩万谢,而杜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官信任你,莫要办砸了!”
    阿远应了好几声,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只留下杜擎在屋中,满意地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恣意地摇头晃脑,似是在幻想成为两府恩人的那一刻。
    而此时顾沉渊正立在含元殿门口,瞧着太子与王丛一道从殿中出来。
    王丛脸上笑意盈盈的,看那脸色似是比面对圣人还要欢喜似的,道:“太子殿下这份孝心,老奴定会带到陛下面前,只是殿下身子实在不适,太医说是让多歇几日,不宜多思,这才……”
    太子理了理衣袖,眉目之间满是忧虑,道:“孤自是知晓,父皇身子不适,孤改日再来便是,只是不知父皇是什么病症,可要紧?”
    王丛一听这话,眉头微蹙,叹息了一声,道:“还是头风的老毛病,太医说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多歇息。”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踮了踮脚,想要透过紧闭的殿门瞧见里面的情景,却发现是徒劳,只能向王丛微微颔首,道:“那就辛苦公公了,若是父皇身子好转,烦请公公遣人去东宫知会一声可好?”
    王丛脸上又恢复了笑意,恭恭敬敬地行礼应是,便恭送了太子,弓着身子的同时,似是不经意地抬头瞧了一眼顾沉渊。
    那神情中,似是蕴含着些复杂的情绪。
    顾沉渊只装作没看着,只向太子行礼,便随着太子前去皇后处请安。
    “多亏了父皇身边尚有王公公这般贴心的人,孤才能放心些。”太子揉了揉眉心,道,“不然孤一边要盯着六部,还要忧心父皇的身子,还真是分身乏术。”
    顾沉渊盯着自己踏在石子路上的脚步,缓缓道:“殿下对王公公倒是信任得很。”
    “这是自然,你忘了,孤幼时曾不慎掉入荷花池中,还是王公公救了孤一命,”
    太子叹息了一声,扭头看向顾沉渊,道:“我忘了,你好像是与他有些过节……”
    “都是效忠圣人的,哪来的什么过节……”顾沉渊的衣袖无意拂过自己腰间的金鱼袋,便道,“殿下若是真想心里有个数,可要派人去太医院查查脉案?”
    太子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多虑了,父皇的头风都已经好些年了,沉渊你又不是不知晓。”
    顾沉渊看起来神色却轻松,将双手重新背在身后,道:“那殿下便当臣胡言乱语吧。”
    太子瞧着顾沉渊的神情,却蹙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脚步不由得加快,很快便到了皇后的寝殿之中。
    云皇后在殿中的桌案旁紧蹙着双眉,手中拿着一个册子勾勾画画的,一边听着内侍的回禀。
    “昨日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场子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娘娘手中的食单,等娘娘拟好之后,奴婢送到御膳房中即可。”
    云皇后听到了脚步声,便抬头看去,见是太子与顾沉渊,神色一缓,待他二人行礼过后,便冲他二人招招手,道:“来的正巧,快来瞧瞧,这菜式还有什么可添减的?”
    待二人落座之后,太子便接过菜单瞧了瞧,拧着眉道:“母后,这菜是不是素淡些了?”
    “这是按礼部规制拟的。”云皇后看起来神色柔和,抿唇笑笑,道,“小小生辰而已,又不是整寿,要那么奢靡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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