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师父面上无甚表情,摇摇头谢绝了,到门口之后便行礼谢过了曲昭雪,谁知脚下险些踩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只听得“喵”的一声,一只肥橘猫从眼前窜过,跑到曲昭雪的脚边蹭来蹭去。
元坤师父垂下头看向肥橘,只见肥橘身子突然僵住了,抬头愣愣地看着元坤师父,突然耸起身子叫了一声,尾巴也竖了起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到了曲昭雪家门口之后,一下扑进了家门中,消失在了巷子里……
曲昭雪不禁蹙眉,她知道肥橘的性子,从来不会对陌生人这般戒备和恐惧,又转头看向元坤师父,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揩了揩衣袖,向曲昭雪道别,刚要离去,曲昭雪下定决心问道:“敢问元坤师父,如何知晓焦解元留下了遗书?”
元坤师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曲昭雪,和善的圆脸突然变得冷峻了些,看起来十分难以捉摸。
曲昭雪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只见他又行一礼,恭敬道:“出家人自然有出家人的法子。”
“请施主留步……”
第35章 寒窗 十 曲昭雪立在门外看着元坤……
曲昭雪立在门外看着元坤师父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口。
她能肯定的是, 元坤师父身上定有秘密,只是她尚未破解出来罢了……
此时邻居刘家娘子从宅门中急急忙忙出来,道:“曲娘子, 方才是不是大慈恩寺的元坤师父来过了?”
曲昭雪不知她是何意思,只点头应是, 道:“怎么了?”
刘家娘子一拍大腿, 道:“我这小叔子的岳家有门丧事, 听闻元坤师父超度做法很有名气,这便托我帮忙打听一下。”
曲昭雪倒是有些不明白,道:“为何让娘子帮忙关照?”
“咱们邻巷的朱家老太太, 前几日不是没了吗,就请了大慈恩寺的僧人诵经超度了,那大阵仗我可是从来未见过。”刘家娘子撇撇嘴,道,“我这小叔子岳家不怎么富裕,想请我打听打听要给多少香火钱,别到时候闹得面子上难看啊。”
曲昭雪蹙了蹙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朱家老太太过世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你还在牢里关着嘛!”刘家嫂子快人快语,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 颇觉得不好意思,道, “对不住曲娘子啊, 我没那个意思,具体哪天走的我实在是记不清了,请你见谅啊。”
曲昭雪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摇了摇头道了声“无事”,又见那刘家娘子小心上前几步,在她耳边悄悄问道:“方才元坤大师给焦解元诵经做法,你们给了多少香火钱?”
曲昭雪愣住了,眨了眨眼道:“这还需要香火钱啊?”
刘家娘子一脸震惊,道:“这不是废话,你们没给啊?”
曲昭雪的神情说明了一切,刘家娘子撇撇嘴,道:“你们也真是……那朱家大爷,请元坤师父和他的弟子在府中整整诵经做法三日,可是给了这个数!”
刘家娘子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一边咋舌一边道:“昨日做法结束之后,朱家大爷亲自将他们送回了大慈恩寺,还捐了好些钱,说是给大慈恩寺中的一尊佛像重塑了金身呢……”
曲昭雪礼貌地笑着,脑海中却一直在想着案情,刘家娘子见曲昭雪不接茬,也颇觉无趣,道:“不是我多嘴,只是你们还是给大慈恩寺捐些香火钱的好,为的是焦解元的功德。”
刘家娘子话毕便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回去关上了宅门,而曲昭雪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据刘家娘子所言,案发当夜,元坤师父应当是在宣阳坊中的,具备来焦家的条件,难道元坤师父真的与此案有关?
可他又有什么动机呢?那珠子和帕子又怎么解释呢?
曲昭雪深深地叹息一口气,将宅门关上,回到了灵堂之上,便见焦家娘子正在西边的床榻上歇息,何家娘子坐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泪,焦家娘子一见曲昭雪来了,急忙向她伸出手来,道:“曲娘子,你说元坤师父说的可是真的?”
曲昭雪在一旁坐下,思忖了片刻,道:“焦解元要举报科场舞弊之事,娘子当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吗?”
焦家娘子摇摇头,道:“我确实不知,他极少与我谈论这些事情,放榜当时发现自己落第了,也只是消沉了一日,便又恢复如初了,之后……”焦家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道,“之后除了在家中授课和做文章,倒是经常出门,说是与元坤师父品茶论诗。”
又是元坤师父?
“当时焦解元与元坤师父是如何相识的,娘子可知晓?”曲昭雪认真地望着焦家娘子问道。
焦家娘子蹙眉仔细回忆了片刻,道:“当时我与夫君初入长安城不久,在他科考之前前去大慈恩寺上香,当时正值初春,夫君赋诗一首赞叹寺中的桃花林,元坤师父正巧经过,续上了整首诗,二人便这样一见如故,从那以后,夫君便经常去寻他作诗论茶。”
曲昭雪抿了抿唇,又道:“那关于元坤师父的底细,娘子可知晓?”
焦家娘子遗憾地摇摇头,道:“我与他只见过一两面,实在是算不得熟悉。”
曲昭雪闻言有些失望,如今的案情虽然已经寻到了疑犯,可是曲昭雪总感觉,她们好像只发掘了此案的冰山一角,平静的海面之下却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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