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扒着手指算了算日子,离培训结束也就不到两个周时间。
相比痛痛快快地一刀两断,她挺不喜欢这种冷暴力的。
……
这一晚,殷侍画不知何时睡着,也不知道驰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是凌晨快三点时,她毫无缘由地惊醒,意识也跟着清明,轻手轻脚地下床,扭开房门锁,下楼看了看,在门口看到驰消的鞋,就知道他回来了。
隐隐闻到一丝酒气,于是四处转了转,最终在洗衣房的脏衣篓里看到他换下来却没来得及洗的衣服,烟酒味果然特别刺鼻。
驰消不抽烟,也不嗜酒。
她突然觉得挺难过的。
她在驰消门紧闭的房门口停了会儿,才上楼,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觉。
*
殷侍画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被闹钟叫醒,还恍恍惚惚,但一想到昨夜和凌晨发生的事,立即就清醒了。
她出屋,驰消正托着脸坐餐桌边。
两人之前都一起睡,他当然清楚她闹钟的时间。而桌上摆着她昨晚买的蛋糕,他脸上也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疲惫,甚至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但他的笑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问:“这是你昨天去买的蛋糕啊?”
殷侍画“嗯”一声。
“然后因为我回来晚,没吃到,所以就生气,把我赶回我自己屋里睡了啊?”
“嗯?”
他这么一说,把殷侍画反将一军。
殷侍画一时无言,在他对面坐下,看着自己买的蛋糕,忽然挺有食欲,告诉他:“你本来就该睡自己房间里。”
“你不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她轻轻说,语气特别由衷。
驰消果然没再说什么,笑笑,和她一起吃蛋糕。
“但驰消,”殷侍画沉默一会儿,吃了口蛋糕,还是决定说出自己昨晚思考了许久的话,“你要是不喜欢待在这儿,就应该回去继续上学。我现在无论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你和我一起过来好离谱。你没义务翘课陪我,我也不是自己在这里就没法待下去……可能之前叫你来和我一起睡觉,让你有些误会,我没那么不自立。”
“哦。”
驰消却觉得挺有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也知道,她整理这些话要在脑中下多少功夫,问:“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回来?”
殷侍画没吭声。
“是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突然过来了,给他另一个在这边的朋友过生日,叫我出去叫得急,”他很自然地编着,“因为出去喝了酒,怕你担心,所以不想告诉你,但好像让你非常在意。”
“……”
“很担心我吧?”
“……”
殷侍画忽然从他面前起身:“我吃饱了。”
“那今晚需要我回去睡吗?”
殷侍画脸似乎红了,“咚咚咚”地上楼,驰消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影。但整个人还沉在昨晚那种翻来覆去地吐、吐得整个人都又空又虚的难受里。
他从昨天中午开始请龚照覆吃饭,下午陪唱歌。
没想到,龚照覆不愧是只老狐狸,看透了他意图,便借机会宰他,叫了许多他自个儿要巴结的大老板,陪吃陪玩;花着驰消钱,卖的却是自己的人情。
晚上又是去大饭店胡吃海喝,凌晨再去洗脚城泡到一点半。而他就是从那时开始吐,也算第一次亲身领教到,成年人的生活真挺不容易的。
殷侍画的事,就是他用这种连自己都恶心的方法解决的。
*
殷侍画在浩瀚娱乐的剩余时间里,龚照覆又去了几趟公司。
他不再找事了,每次见到她甚至还笑嘻嘻,温暖和煦得像一位自家长辈。但这极尽做作的神情,效果反而让人起鸡皮疙瘩。
殷侍画从来不回应。
她对闲杂无关的人本就不上心,但好歹不会被找事。
不久之后,她在这个地方的培训就画上句号,给节目组的面试申请也已经提交,下一站又是到南城另一片区,是那综艺录制的地点,而那综艺有个挺平平无奇以致有点土气的名字,叫《不一样的我》。
退租前最后一天,驰消带殷侍画去了两人平日里挺喜欢的一座广场。他神秘兮兮地告诉她,等去了新地方,他有个礼物要送给她。
殷侍画问:“是什么呀?”
习惯了驰消的卖关子与故弄玄虚,但还是好奇。
驰消当然不告诉她。
殷侍画就只能象征性地给他一拳,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
与此同时,南城某家KTV,龚照覆照旧在和生意场上打交道的人买乐。
只是门忽然大开,然后紧闭,唱歌的人看过去后哑了声。只见一小群人忽然就涌进包厢,不由分说,直直地冲龚照覆去,完全就是要揍人的架势。龚照覆便直接瘫在沙发上,一边向后挪一边高声地嚷嚷:“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想打劫不成!”
但KTV里的工作人员好像都消失了,或者都聋了,对这间包厢内的一切充耳不闻。
……
之后席乐发了几张现场的照片给驰消,尤其是龚照覆的惨样,戏谑问:【您还满意吧,驰总?】
第29章 逃向月亮
*
那是四月了, 一个沈钦颜特别喜欢的月份,也是一个殷侍画因为沈钦颜喜欢而特别喜欢的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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