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真的不长,在焦虑中还是晃悠过去了,然后还是在应家的那个书房里,胳膊上裹着纱布的应小叔脸色苍白的又和家人围在了书桌前看着那张纸条,心有余悸地喃喃。
“得亏这上面写了我当时是怎么送命的,不然开花的就不是胳膊,是我的脑袋了……”
交易那天发生的情形和纸条上描述的一字不差,应小叔原本以为自己能完美应对,但高估了自己的身手还是挂了彩,好在只是皮肉伤不然说不得就是躺在医院或者真的家里要挂白幡了。
经此一役,应家对纸条上的话已经信了九成,而剩下的那一成……
“破译内容里最后提示的那个秘密联络点应该看到了吧?”应父看向他们,“就在法租界外的一条民居小巷一堵墙的隐藏砖洞里,纸条说今晚会在那里放新的消息,我已经派亲信去取了。”
书房里谁都没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新上的纸条里很有可能会向应家提条件,然后才会给出应父之后的具体死亡时间和详细死法。不管纸条主人是谁,对方救了应家人一条命都是事实,他们其实也乐意送上报酬,怕就怕给预言的人索要的报酬是他们应家承受不起的东西。
“这本《周易》也是用打印机自印出来的东西,不是哪个印刷厂里的产物,送信的那位大师真的相当谨慎。”应老太爷握着这本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道书,十分感叹。
比起应子玉甚至应父兄弟俩,应老太爷是最信这些东西的人,心里已经认定肯定是哪个不出世的玄学大师出手救了他应家一把。
而出生在新旧文化交替期间的民国并且留过洋的应子玉算是里面最不信这个的:“祖父,或许只是哪个不知名势力提前得到了相关消息,然后装神弄鬼送过来的呢?”
应老太爷也不和孙子争辩,只是扫他一眼:“是人为探听的情报还是测算出来的灾祸,等下一封密信就知道了。”
亲信很快就将东西秘密带了回来,那是一个白壳信封,将其拆开就是一张薄薄的纸,这回只有密密麻麻的一排排数字。
应家人直接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翻书破译内容。
这一次得到的预言更是让他们心惊,上面除了详细写出应父的死法外,还明示了应老太爷在接连丧子后直接中风,应老太太随后也跟着病倒,应家开始衰败,产业不断被人谋夺的后续进程。
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应家被人盯上了,不知名的对手想倾吞掉应家世代打拼下来的家业,想让应家在世上除名消失。
“谁!到底是谁!”其实也信了大半的应子玉直接就悲愤了,“我们应家在国内没狠狠得罪过谁吧?每年向政府交纳的税额也是分文不少,要是有哪边打仗更是出资出力,谁这么狠毒恨不得我们家灰飞烟灭?”
“怕是不是国内哪个家族。”虽然知道自己不过半月可能就要死,但看到弟弟已经平安躲过死劫的应父倒也能保持平静和理智,“有很大可能该是国外的哪个势力看上了我们应家。”
应子玉直接瞪大了眼,表情颇为不可置信。
“很有可能。”应小叔赞同点头,“我应家在海外的基业其实也不小了,本来要不是这场意外,我在和法国人谈成那笔生意后就会坐船离开去往美国和英国,那里都有我应家的生意,而且相当不错,惹来那些外国佬的觊觎其实也不意外。毕竟……谁让华人整体势弱呢。”
说到最后,应小叔直接苦笑起来。他这一声叹息让书房里再度沉默,却让应子玉的心口却像是被狠狠捶了一把,那种想做点什么又很茫然的感觉又出来了。
“大哥,对方还是没提出任何要求。”应小叔在这时又道,“我还真是有些怕对方会利用这场针对应家的阴谋向我们索要承受不起的东西。”
毕竟他和家主大哥这两人算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如果再把老迈的父亲算上,三个人齐齐一倒,只剩下一个还没能撑起家的子玉和女眷们,应家什么下场完全可想而知。就冲这份恩情,对方想要什么应家都得答应。
若是拒绝……他们并不想尝试得罪这么一个存在或势力会遭遇什么后果来着。
十三天后,摔断了一条腿的应家家主坐着轮椅面无表情出现在书房里,这回就算最不迷信的应子玉明面上也不敢再说一句置疑了。
因为这则预言出来时连父亲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他会干什么,甚至还刻意避开会出事的地点,结果还是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出事了,由于一直紧绷着的警惕心导致他没丢掉性命只是断了一条腿。
但就算这样,整个应家已经没人不信纸条上的内容,不管是出于感激还是别的什么,应家已经不得不被纸条主人牵着走——针对应家的阴谋还没消停呢,他们这回侥幸不死,后面对方肯定还会出手。应家虽然也可以积极应对排查敌人去小心防备,但精准度永远不可能做到像纸条上那般详细。
很快,第三封密信也被送了过来。
一番破译后,这一次终于不是什么死亡通告,而是开始向应家索要报酬。
最开始,应家人都很严肃,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结果……
“咦?让我们把海外各大势力的各种信息都打探出来,确保真实有效后全都汇总送过去?”
* * *
冰雪消融,春意姗来,清晨的阳光又一次挥洒在这座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