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线送来的折子?”
她不知书信中的内容,以为是黑土关吃了败仗,惹得摄政王心中不快。
“在回殿的路上许公公还同哀家念叨,说爱卿也是一清早儿就从京郊大营赶来,想来午膳也没好好用,先陪哀家用过晚膳再去处理军务不迟。”
石中钰轻轻拉扯摄政王的袖摆,却被他反握住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情不自禁轻叫了一声。
凤殊影冷眼看向身前的小太后,妩媚大眼里满是委屈和疑惑,真到是个能装的。
“殿下不是同微臣说,在入宫前从未与二王子见过面,那这封互诉衷肠的信,又要作何解释?”
原来在耶律穆风偷偷塞给石中钰的信中,不仅提到了二人数年前相识的经过,还不忘表达此经数年,他对石中钰一见钟情的痴念不减,反而与日俱增。
入宫私会后,得知她在阴晴不定的摄政王身边过得辛苦,耶律穆风表示他愿意放弃盟约中的条款,但求摄政王罢免她的太后之位。
信中最后还让她稍安勿躁,说他定会说服摄政王放她出宫,同自己一起返回辽国,从此二人比翼双飞任逍遥。
石中钰接过摄政王手中的信笺,一目十行速速看了几眼,顿觉得脑壳生疼。
耶律穆风信中内容半真半假,难怪生性多疑的摄政王会相信。
见小太后看完信后久久不言,凤殊影心中怒火窜得越来越高,最后咬着后槽牙问:“太后一面在微臣身下虚与委蛇,一面等着旧情郎相救,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石中钰的手腕被摄政王攥得生疼,却愣是蹙着眉忍了下来,惨白的小脸扯出一抹苦笑,自嘲道:“哀家的棋技,爱卿怕是再了解不过。”
凤殊影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双含水的眸子,硬下心追问:“如若微臣今日没看到此信,殿下可是要同信中所言一般,与耶律穆风远走辽国,做一对野鸳鸯?”
“自然不会,哀家怎么舍得留昱儿一人在宫里。”
此番肺腑之言却气得凤殊影肺门子快炸了,合着小太后连留下的理由都匀不到自己身上。
难怪都道最毒妇人心,他瞎了眼迷恋上的这位更有甚之,压根就没有心!
“许德才!”凤殊影怒吼一声。
下一刻,哆哆嗦嗦的许公公挤着笑脸走了进来,他刚刚站在门扇后听得清楚,偷偷瞟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小太后,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小太后胆子也够肥的,摄政王如今赐予的荣宠还不够吗?非要把裙摆摇曳到辽国王子跟前,沾上一身腥不说,以后失了摄政王这座靠山,被发落到皇陵里,这身细皮嫩肉可怎么熬得住啊!
“太后私通辽使,祸乱朝纲,幽禁于朝凤殿,无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于朝凤殿。”
许公公诧异地抬起头,似是不敢相信摄政王下的指令,于是试探着问一句:“奴才愚钝,不知太后殿下平日里的用度?”
摄政王瞪了一眼跪地上的许公公,呵斥道:“蠢笨奴才!用度自然照旧,若是在此期间就有刁奴以下犯上,让本王知晓了,也不用送去慎刑司,直接剥了皮点宫灯。”
“奴才...得令。”
出了殿后,许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对身边的小内监嘱咐道:“以后关于朝凤殿里面的事,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万万不能在此期间得罪里面的宫人。”
小内监点点头,又摇摇头,压低声音问:“师傅,徒弟还是不明白,摄政王不是下旨要幽禁太后吗?想来没多久,这朝凤殿的主子就要换人了,您何必还劳神费力伺候着。”
许公公用拂尘狠狠地敲了敲小内监的礼帽:“你呀,以后要多听多看,这朝凤殿的主子啊,啧,坐得稳着呐!”
“私通辽使,扰乱朝纲”这两条罪,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要掉脑袋的。不过摄政王雷声大,雨点小。只把小太后幽禁于自己殿中,吃穿用度还照常不变。
横竖看上去,都不像在惩罚小太后,反倒更像是...提防小太后和辽国王子私下相会。
太后被幽禁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百官不知太后犯了什么罪,但却得知近日摄政王迷恋上一位东厢美人,甚至亲自为美人在街巷选买鞋履。
莫非...太后得知此事,拈酸吃醋跟摄政王大吵大闹,惹得摄政王厌弃,幽禁于宫中。
鸿胪殿,
耶律虹怒气冲冲走进殿,见到二哥居然坐在软榻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不由火气更大。
“也不知道你抽得哪门子疯,非要让摄政王知晓你二人以前的事,现在可好,想要去同她解释清楚我并未参与此事,都见不着人!”
见二哥居然不搭理她,耶律虹夺过他手中的茶盏:“二哥莫不是真把自己当南朝人了?整日故作清雅作甚!可是忘了族长托付给你的任务。”
耶律穆风不急不缓地为小妹倒上一杯茶,淡淡道:“自然没有忘记,事情都已办妥,就等花灯宫宴当日耶律赤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耶律虹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皱了着眉头,命侍女拿来太后前几日赏下的蒲陶酒:“二哥你就不怕,石姑娘因此记恨于你,不愿同我们回辽。”
听到小妹的担忧,耶律穆风微微一笑,笃定道:
“摄政王此人性情孤傲,睚眦必报,得知石姑娘为了袒护我而欺骗他,定会恼怒不已。届时再送上一位美人相慰,二人本就薄如蝉翼的感情自会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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