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钰面对三位年纪大她一轮有余的王妃们笑着回应,她迈开雍容雅步,款款走至三位王妃身前,虚扶一把。
待三位王妃落座,她才走至凤椅边坐下,吩咐身旁的星蝉:“去小厨房端来些果脯。”
端王妃和贤王妃二人知道当朝太后娘娘年纪轻轻,且生得国色天前,要不然也不会被先帝看上。
她们还知石太后母亲乃是罪臣之后,在石家并不受重视,所以即便她贵为太后,心中仍会对石中钰存有轻视。
没想到初打了个照面之下,小太后见到三位年长的王妃,毫不畏手畏脚,反而神色自若,浑身上下散发出浓厚的皇家威严。
“王妃们不必拘谨,且品品哀家最喜爱的湄潭翠芽,此乃摄政王特意命贵州府尹在茶农炒完后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
厅内的几位王妃浅唱一口,康王妃忍不住出言恭维:“太后殿下所用的自然都是顶好的,陇西地处偏僻,臣妾也是托殿下的福,才能尝到如此清甜的绿茶。”
石中钰微微一笑:“康王辛苦了,陇西封地狭长,又紧邻西番,康王府节衣缩食,就是为了不亏待陇西军,从而练就了一批威震西番的陇西军。也是亏得康王和王妃二人的牺牲,才能换得内陆百姓安居乐业。”
康王妃大感惊讶,石太后年纪轻轻,所吐之言却句句戳中她心中的委屈。
想到夫君多年固执坚守,总算是换得皇家的认可,当下眼角都有些泛红:“太后殿下抬举我们夫妇了,若无朝廷支持,陇西无力开采盐泉,陇西百姓也谋不到新营生养家。”
康王妃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却惹得端王妃不快,端王一脉靠盐池积攒了多少富贵,就连隔壁的贤王妃也要紧拍着她的马屁。
当得知陇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居然产出精盐,端王夫妇坐立不安,生怕寿州供给整个南朝的精盐会被康王分走一杯羹。
为今之计,便是联合康王一同把持精盐,才可保持盐价不跌。
王爷在入宫前特地叮嘱自己,要趁机和康王妃打好关系,将来也好共同对抗朝廷。没想到却被小太后抢了先,三言两语就让康王妃对朝廷感激涕零。
想到如此,端王妃抬手抚了抚鬓间华丽的夜明珠钗,面露遗憾道:“湄潭翠芽的味道确实不错,只可惜回甘稍淡,和云雾茶比起来还是略欠一筹。”
第11章 宫宴 太后殿下今夜妆扮得过于花枝招展……
石中钰闻得端王妃的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未曾接腔。
端王妃却以为是小太后胆怯,羞于再言。
她意气风发对康王妃道:“好茶配好壶,泉州产的青玉壶最罕见,玉壶遇沸水变蓝,随着水温的而降又变为青色,而青壶内的水温恰能品出云雾茶的芬芳。妹妹此次来京,便随身带着茶具,姐姐稍后可同我一起回殿品茶。”
康王妃面上微微一滞,想不到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端王妃会突然对她大献殷勤,当下觉得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石中钰微微一笑,淡淡道:“康王妃在京城品品云雾茶便好,回到陇西,若是再饮,恐会伤及身体。”
端王妃原本笑盈盈的脸上闻言一僵,只当是小太后被她驳了面子,在犯小姑娘脾气。
“恕臣妾愚钝,不明太后所言何意。”
“是够愚钝的,日后少在穿戴上花点心思,多用在读书上,才不会害人害己。”
石中钰气定神闲地看向端王妃,语重心长地训斥道。
端王妃惊讶地张大嘴,不敢相信眼前小太后方才所说的话,可看到身旁同样震惊的两位王妃,顿觉的她并没有听错。
怎奈尊卑有序,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委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臣妾记下太后教诲,只是...臣妾还是不解,臣妾只是想和康姐姐多亲近亲近,怎会有太后口中的害人之念?”
石中钰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瓷杯底撞击在金丝楠木桌面上,发出“噔”地脆响,震得厅内众人的心也为之一颤。
只见小太后肃着脸道:“陇西气候寒冷,云雾茶带有寒性,若是在京中饮自然无碍,但是若在陇西常饮,便会使女子落下寒症,这些都在《南北异志》内有所提及,端王妃平日里是不看书吗?”
端王妃瞠目结舌,《南北异志》这种冷门的闲书她连听都没听过,怎会知道云雾茶带有寒性,不过见石太后睥睨她的眼神,仿若自己是大字不识地村野农妇一般。
“臣妾...不曾读过此书,也不晓得云雾茶有寒性。”端王妃红着脸,结结巴巴道。
“无知者无罪,端王妃宅心仁厚,想来也无加害康王妃的念头。陇西和寿州同为南朝产盐地,理应同心协力,争取早日把盐价降下来,好造福当朝百姓。”
石中钰脸上又恢复到刚进门时的和睦,双眸含笑,看向三位王妃。
康王妃赶忙连声应下。
明显吃了闷亏的端王妃只得悻悻地应声,不敢再言,生怕再多说两句,又被语出惊人的石太后扣上什么屎盆子。
坐在厅中的贤王妃一直沉默不语,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眉眼含笑的太后,心想太后虽然小小年纪,但先雷霆后雨露这招玩弄的却是得心应手。
能在摄政王鼻息下生存的女人,果然不可小觑。
“方才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同哀家提及辽国大王想要和南朝和亲,只是先皇所出的公主本就没几个,如今还都已成婚,实在是挑不出合适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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