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果养了私兵,开支必然会有填平隐瞒的痕迹,而三皇子府上的开支都是正常流水。”
“咱们府上要不要……”英娘打断了她的回忆。
柳玥沉思半晌,“别了,咱们府里统共也没多少人,这些事交给娘亲和嫂嫂定夺就好。”
谢易是和她说过一些东西的,可她母亲和孟姝知道多少并不可知,按着她爹和柳承明的脾性,是不会把朝堂事带回家里的。
他们总觉得女子不要沾染太多朝堂事为好,哪怕当朝也有女子私塾。
而谢易并不在乎这些,他知道柳玥爱看书听戏,出不了远门才对外面的事更好奇,每次下朝回来都会跟他说些趣事。
短短一会儿柳玥走神了两次,英娘一看她熟悉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侯爷会平安无事的。”
“我知道他会没事的,我又没想他。”柳玥脸一红,被人窥破了秘密,耳根都在隐隐发烫。
她没睡太久,便听得远远地敲响了钟声。
一声一声回荡在帝京的上空。
她有点庆幸自己没封上诰命,按礼制来说国之大丧,诰命夫人们也得进宫跪哭。
英娘把柳玥的叮嘱传了出去,叫他们不许多议二皇子的事。
柳家和二皇子府上向来不和,帝京人人皆知。要是管不住嘴,有心人便会抓着茬头不放,参他们两本。
她说得朦朦胧胧,但府上人是听懂了。
孟姝惊疑不定,“真的是二皇子?”随即意识到说得不妥,改口道:“等父亲和寄真回来便知道了吧。”她悄悄拉着柳玥的衣袖问她,“小妹要回侯府看看么?”
“不了吧,这会儿我和他吵架才是最好的。”柳玥按了把腰,还是有点怀念谢易回来给她捶腿按腰的时候。
镇北侯夫人怀着身子回娘家住,还带了好几口箱子,大有要回去长住的阵仗,一看就是和镇北侯吵架了。
尤其是还有不少人看到侯夫人皱着眉头上车的模样,对着镇北侯爱答不理的。
这不是闹矛盾了是什么?!
惧内的镇北侯把媳妇儿气回娘家了,这事一下传遍了帝京。
外面传着说,柳学士爱女如命,自家女儿受委屈了必然会看镇北侯不顺眼,到时候放不放掌上明珠回去还说不准呢。
流言半真半假,柳玥回去那天有点生气是真的,但也不算是吵架。
回柳家了她仔细想想才觉得这样是对的,要不然柳家和侯府占一条心,换谁当皇帝夜里都睡不安稳。
宫里人都是墙头草,该打点的也打点完了。
祁文卿登基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宣读了遗诏便顺顺利利坐上龙椅。
即便他做了皇帝,柳夫人提起当年的事还是要奚落几句。
“还好和离了,不然就皇宫那腌臜地,可不能把咱们女儿送进去。”柳夫人听说别家夫人都使手段要把自家闺女送进后宫,回来后忍不住感慨两声。
柳学士咳嗽几声,柳承明赶紧给母亲夹菜,“吃菜吃菜,咱们家桌上不是不说这些么。”
正吃饭时候,门房那边传了个话说镇北侯在外面等着,想见见夫人。
柳玥才搁下筷子,就被孟姝按下去,“你可不能去。”
“让子谦回去,就说小妹还没消气,不想见他。”柳承明拔高声音,得了小厮的回应才笑着给妹妹和孟姝也夹菜。
“这才多久呢,兵权又没上交,怕是陛下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生。”柳承明压低声音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得了亲爹的白眼,“得了,明天帝京都得知道镇北侯被拦在柳家门外,苦苦哀求都没能见上夫人一面。”
“你可不准瞎说。”柳玥也白了他一眼。
柳承明撇撇嘴,“行吧,小妹嫁出去了果然不一样了,以前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现在有了心上人见色忘兄。”
按着他们的意思,日子一天天过去,侯夫人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谢易还是时不时去柳家门口嚎两嗓子,隔日上朝都要被同僚贴心关照几句“你家夫人还是不肯见你啊”“柳大人那讨不着好,要见他女儿怕是难”。
郭洸和郑叔都被哄骗了,尤其是郑叔,几乎日日在他耳边念叨,要他去诚恳道歉认错,把侯夫人接回来,眼看侯夫人快到生产日子了,哪有做丈夫的不陪妻子生产。
郭洸对郑叔的话很是认同,尤其他错过了绿绮生产的惊险时刻,后悔莫及,哪怕现在母子平安被他迎进了家门,提起这事来还是要伤心一阵。
谢易没法和他们说开,只能数着日子,跟孙先生打听柳玥的身体状况。
要是柳玥去娘家小住几天就回来,以祁文卿的脑子根本不会被骗。
好好住上几个月,祁文卿心里的芥蒂才能少一些。
刚登基的帝王不管嘴上说什么好听的话,心里总是介意权臣当道的。
他还在翻看着公文,烛花爆了两下,噼噼啪啪的声音听得谢易脑仁疼。
郑叔突然急匆匆过来,“柳家那来消息了,您赶紧去看看。”
谢易怔住,立即拿过手边的外袍披上就走,都顾不得叫小厮准备,直接自己去牵了马匹。
柳家这回没人拦他,谢易畅通无阻入内,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柳玥疼得额上全是冷汗,已经精疲力尽,偏偏周围人都不让她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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