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把刘锦泽按在了身边,似乎只有抓着他,她才有底气与男人对视。
素净着脸的小女人,佯装着镇定,看起来有些好笑。
刘昊渊将背上的长剑取下,“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对面的小女人吓得哆嗦了一下后,把刘锦泽抓的更紧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闹出点什么动静,自己的弟弟很可能被她直接按进怀里闷死。看着弟弟那已经有些不舒服的表情,他开口道:“十四姨娘,二郎刚才被吓得不轻,不如先让丫鬟带他下去。”
苏念长睫颤抖了下,低眸看了眼刘锦泽,那忍痛的小脸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
她连忙松开手,嗓音有些发软,“小兰,带二郎下去,冲一碗蜜水。”
刚提着茶壶倒好了茶的小兰,又连忙跑到了刘锦泽身边,小手一抓,大力握住了那小白胖的爪子,拉着便往外走。
毫无反抗之力的刘锦泽:……
这一个个女人,怎么都跟蛮牛一样?
*
等到正厅里只剩下苏念和刘昊渊两人后,苏念看着那似乎有些好说话的男人,率先开了口。
“这位公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疏离的态度,和佯装出来的镇定,宣示着女人不相信他是这刘家大郎。
刘昊渊望着女人那张素白的小脸,桃花眼樱桃口,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却梳着妇人的发髻,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老东西还挺会选。他心里嘀咕,自己离家的时候还只娶到了十姨娘,这都快赶上一年一个了。
小女人被男人那双黑眸盯着有些不自在,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白花,素手绢花,搭在那乌发上,有着一种极简的美。
这种美,是这几年刘昊渊在风里来火里去时看不到的景致。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后才回道:“刘昊渊,字博山,你可以喊我名或者字都可以。”
苏念微微垂下眸,敛去眼中的异色。
她在决定嫁给刘财主之前就打听过,这刘家大郎是个后脑勺长了反骨的,天天跟他爹刘财主吵来吵去,后面十五岁更是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说是要去仗剑天涯,当时给刘财主气的病了好久,扬言没有他这个儿子。
但是对于这位能把刘财主气病的儿子,名字她还是听过的,的确是叫刘昊渊。
难道这真的是刘家大郎?
苏念抬起眸,仔细观察了下对方的脸,想要在这张脸上和记忆里那张黑瘦布满皱纹的脸上找到共同点。
可惜,没有一丁点想象。
如果对方真的是刘家大郎,那她到可以理解刘财主为什么一直想生个像自己的儿子了。
毕竟这生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长得像他,站在一起,就像是歹竹出好笋,山鸡跟凤凰。
苏念下意识的把他跟刘锦泽的脸拼凑在一起,都是双眼皮,但是前者更像是一只长成的狼,眼睛变得狭长深邃,而后者则更像是一只幼崽,圆滚滚的眼睛,有些萌而不自知。
可以说像,但是又没那么像。
“你……”
“我确实是刘昊渊,若你不信,可以找府里的老人问一问。”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苏念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就先闭上了嘴巴。
她对于面前这个带着利器的男人,有些怕,但是在害怕之外,又有一种她都无法解释的心悸。
对方就像是她曾经窝在茶楼边上偷听过的雪山飞侠里面的飞侠,有着一种江湖特有的潇洒不羁,她少女怀春时还幻想过这样的男子从天而降在自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出苦海。
手指攥住了衣袖,指尖恰在肉里,疼痛感让她发胀的头脑清醒过来。
没有什么飞侠,没有人可以拽她出苦海,她只能靠着自己,靠着自己的好远,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只要再给她一段时间,整个刘家都会是她的了。
可是,现在,这个自称是刘家大郎出现了,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不想承认他是刘家大郎,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相信他没有撒谎的。
短暂的沉默,让整个大厅里只有刘昊渊喝茶的声音。
他喝完一杯,又拎起茶壶倒了一杯。
余光里,一直在注意着那位十四姨娘的神情。
其实,他在回刘家之前,就找镇上的人打听过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刘家七十四口,现在只剩下四口,刚进门的十四姨娘,二郎和刘管家还有一位厨娘,刚那个小豆芽一样的小丫头还是后面才买的。
他不傻,很清楚这位十四姨娘现在不信任自己,甚至可能还有些抗拒承认他是刘家大郎。
但是,没关系。
她会承认他的身份的,不用着急。
刘昊渊眸色微暗,在女人那抿起的红唇上略过时,停留了一瞬。
苏念想了一会,知道拖着也不是办法,便说道:“玲珑镇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府上的老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下刘管家,他应该明天才能回来,他是这府上待了三十几年的老人了,你是不是我家大郎,他一看便知道,今天就先劳烦公子委屈一下,住在客房可好?”
“没什么委屈的,风餐露宿这么多年,回到家住哪里都一样,就劳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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