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枫喝了一整杯热水才感觉身体热起来,她的身体从冰冷中复苏,最疼的是手指,又酸又胀,带着麻意,疼得她想哭,但生生忍住了,今晚好像哭太多了,在陌生人面前把脸都丢尽了。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渡坐在另一边,不敢靠近。
别墅里安静地掉根针都听得见,钟晚枫等缓过来才问:小草莓为什么在你这里?
她刚哭过,奶音带着哭腔,听上去就很可怜。
沈渡不敢看她,别过脸别扭地说:我弟弟送来寄养的,应当是他朋友养的猫。
钟晚枫好奇:你弟弟?
沈渡低咳了声:算是。
他比陆征早出生五分钟,陆征是弟弟。
对,是这样。
虽然陆征不承认,但沈渡如此认为。
这是我姐姐养的猫,之前一直在我家待着。钟晚枫颇有些失落,可是姐姐现在搬出去了,我也好久没见她。
沈渡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没见过猫的主人,只好给钟晚枫又递了一杯热水过去,钟晚枫却摇摇头。
她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再次安静下来。
她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一副画,动都不动。
那双剪水般的眸子像画出来的一般,瞳仁又浅又小,显得眼睛很大。
沈渡只看了一眼便又别开。
不知安静了多久,钟晚枫问:你家有酒吗?
沈渡:
钟晚枫看向他,直白地问:我可以去你房间里喝酒吗?
沈渡:
他第一次未经允许,从陆光明的酒柜里拿了一瓶酒。
钟晚枫跟着他回了房间。
她仍穿着那件长裙,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先好奇地观摩了一圈书架上的书,你看好多书。
沈渡自谦:还好。
钟晚枫又不再说了,沈渡只拿了一个杯子,给钟晚枫一个人喝。
他坐在床上,而钟晚枫坐在他书桌前。
最后钟晚枫干脆拎着杯子和酒去了他床上,邀请他:我们一起喝。
沈渡婉拒:我酒量不好。
钟晚枫也没再逼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开了酒,倒在杯里一口饮尽。
她也不和沈渡聊天,一个人喝闷酒。
喝到最后嫌坐在床上不舒服,干脆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喝。
沈渡:
良久,沈渡问:你不开心吗?
已经喝了两杯的钟晚枫脸蛋红扑扑的,仰头看向他,忽然就哭了:嗯,不开心。
你知道猫的主人吗?钟晚枫又一杯酒灌下去,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就是我的姐姐,她人很好很温柔,总会像妈妈一样照顾我,我很早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世了,我跟着哥哥长大的,但哥哥总是不让我做这个做那个,他什么都不让我做。
钟晚枫说着忽然举起酒杯,喏,这是我第二次喝酒。
你就沈渡又扶了下眼镜,喉咙发紧,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能养小草莓的人。钟晚枫吸吸鼻子,肯定是姐姐信任的人,不会有坏人的。
她下巴搭在膝盖上,眼泪流下来,低声呢喃:我也想有个家呀。
沈渡看了她许久,从床边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擦到一半钟晚枫忽然倚在他肩膀上,你叫什么?
沈渡。沈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钟晚枫又凑近了些,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她把酒递给沈渡,你要喝一点吗?
沈渡:
他用钟晚枫的酒杯,换了一边喝,但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比起钟晚枫,他更不会喝酒,而钟晚枫还在一旁笑他,但沈渡还是喝完了那杯酒。
两人并肩靠在床边,钟晚枫摇摇欲坠,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家,就我没有了呀?
我好想爸爸妈妈。钟晚枫说:哥哥太坏了,竟然喊我滚。
他知道的,我又没有家,滚去哪里呀?
沈渡的脸有些发白,他郑重其事地说:来我家。
钟晚枫看向他:什么?
以后你可以来我家。沈渡说。
钟晚枫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喝醉了哎。
才没有。沈渡拿过酒瓶,我还可以喝。
那我也可以。钟晚枫跟他去抢酒,于是两人就着同一个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最后,钟晚枫倚在沈渡肩膀上说:你敢信吗?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这样靠过别的男生的肩膀,我哥哥管我太严了,什么都不让我做,不让别的男孩靠近我,但我想谈恋爱。
沈渡坐在那儿,安静地宛若雕塑。
他的眼睫毛很长,喝多了酒摘掉眼镜,那双眼睛格外好看,有种女生的秀气。
脸也很白,大抵是南方长大的男孩儿,长相偏秀气。
沈渡和她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睛眨了又眨,沈渡想说话,却先打了个酒嗝,随后像做错事一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严肃认真的模样:和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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