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抢不过他,手上也被掐出了红痕,只得吃痛地放开手夺门而出,只听见身后槐老爷野兽般的怒吼声。
不知为何,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引来人。
我一路逃到槐府外头,随手丢弃面具,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生想想计划失败之后,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这时我看见了一家红白喜事铺子里,高高挂起的新娘嫁衣。
于是我想明白了,既然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那么我来替姐姐嫁了,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我砸开门锁,换上了嫁衣。
5:00“吉时”到,我来到槐府大院,院门口已围了好些人,个个脸上带着恐惧,不敢高声言语。
姐姐也身穿嫁衣,顶着盖头,与我迎面走来。
人人惊讶怎会出现两个新娘,赶忙让开道路,我便与姐姐一同走进槐府。
我同姐姐小声耳语:“姐姐,待会你便说要嫁的不是你,是我,明白吗?”
但姐姐却不出声。
我又抬头透过薄薄的盖头去看堂上。
只见槐夫人高坐在右,看起来魂不守舍,槐老爷的位子则空着,是伤势太重不便出来了吗?
而堂下那物,便是村民恐惧的来源——这老两口简直是疯了,竟为儿子的尸骨穿上新郎服,摆在了堂下!
就在这时,唢呐吹响,我和姐姐便一齐走了过去。
差不多就在我看完时,房间里灯光突然变暗,四角音箱放出了音频,我听见诡异的背景音乐里夹杂着人村民们惊恐的窃窃私语声,说着“疯了”、“吓人”、“要遭报应”。
然后便是一声尖锐阴柔的戏腔:“吉时已到——”
此时各人物的座位已经就像剧本里一样,思思在堂上,骷髅摆在堂下,我和碧莲在侧沙发上对视一眼,分别将舞娘头纱和大红盖头戴好。
凄凉又有力的唢呐声响起,我们从座位上起身,缓缓向中间走去。
眼见那阴柔戏腔又要道:“一拜——”
穿着家丁衣服的阿奇便冲了进来,音箱里的音频和他一起完成了他的台词:“夫人!老爷没了!”
与此同时,思思背后的幕布拉开,露出了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硅胶假人——槐老爷出现在了他座位的后面。
他的肘关节被钉子钉在墙上,身上好些血洞,已经将衣服浸湿。左右胳膊都呈现出向下的直角形,头部无力地歪向一侧,眼球外凸,流着血泪,嘴巴张到最大,就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他看见啥了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碧莲、阿奇已经叫起来了。
最可怜的是思思,她看不到硅胶假人,主要是被我们吓着了,然后才想起来回头,超近距离地看到了槐老爷的死相。
然后她飞快地从沙发上弹开,加入了失声尖叫的行列。
得亏我没抢到槐夫人的本子。
*
片刻之后我们差不多冷静下来,坐在各自位子上喝热茶暖暖。
这时候我的手机震了几下,是陈先生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到底怎么了?
你又去玩剧本杀了?
你今天没课?
玩的哪本?
倒也是,他现在转战电器行业了,跟我没什么利益冲突,我会突然骂他,也只能是是玩了他的剧本。
我也不藏了,索性回道:《阴夫》。刚被吓完。你怎么会写这么阴间的本子?
他说:我写过吗?
这着实把我整懵了:作者安非他命,叫这笔名的还有别人吗?
过了一会他回: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年七月半时剧本杀软件的征文活动,我是榜一,奖金两万。
我估计他可能连自己写的是啥都忘了,但绝对不会忘记奖金数额。
他又问我:你拿了哪个角色?
我说:不告诉你,你也别剧透,那么贵的本子,让我好好玩会儿。
他回:大概两个半小时的体量,到时候我去接你。
???
就是说我们的关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无意识地把指甲放到嘴里啃起来,陷入深深的思考。
*
思思他们差不多也缓了过来,我们正式进入剧情分析环节。
这次我们几个其实都挺有发言欲望,因为这是罕见的那种,在自己的剧本里,连自己的故事都不能完全搞明白的。
首先碧莲是个傻子。然后如果槐少爷的尸骨是槐老爷和槐夫人刨出来、套上新郎装的,那思思的剧本很可能也是疯婆子视角。
我的话,目前看来精神是好的,就是剧本有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那么家丁应该是在场唯一一个剧本正常的人了,如果我是陈先生,大概率不会把他设置成凶手——当然,他也可能打反逻辑,让一个正常人忽悠我们仨傻子。
可以确定的是我必然不是凶手了,这是集中精力破案的一场游戏。
而我没想到的是,一向寡言的阿奇这次是最先说话的:“你们俩……到底谁是真的新娘?”
这就不得不说到【我的任务】了——
【判断自己是否是凶手,若是则隐瞒,若不是则推凶】。
【坚持自己是新娘,帮助姐姐脱困】。
【不要暴露你长期住在山里】。
【私下查明山神村的秘密(影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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