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注点集中到了碧莲身上。
碧莲见自己横竖躲不过,只能拿起剧本,准备给我们报她的时间线。
但是几乎是从一开始,她就犯了难。
只见她看着自己的剧本顿了几秒,然后开口就是:“下午三点。我回到房间和鲛人商量如何除去对门的道士……”
“哎哎哎,等等,”这样的敷衍显然让思思不满,“怎么上来就三点,我们的剧本可都是从两点左右开始的!快说,回房间之前你做什么去了!”
碧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硬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位姐姐好像就是不太会编故事。
说好听点是不会撒谎,说难听点就是不太聪明。
这把我都给看着急了,生怕她下一秒就自爆说自己就是凶手,那这一晚上可就真是白忙活了。
此时已经是十点半,陈先生靠在沙发上,眼睛半闭半睁——他下一秒开始打呼我都觉得正常。
可能是极致的困顿,让他对碧莲的容忍度降低了,说话语气颇不耐烦:“你身上不是都搜出狐狸毛了吗?这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碧莲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我吃惊地看向陈先生。
大哥,不是你说公聊时得谨慎说话吗?
这时陈先生睁了一下眼睛,显然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但是没什么补救的余地,而且这剧本设置和选角是真特么邪门,这些话总归绕不开的。
所以他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
思思在一旁兀自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丝毫不打算帮碧莲解围,只是怡然自得地欣赏着自己的美甲。
阿奇则死死盯着陈先生,神色颇为愤怒,好像陈先生既侮|辱了他,也欺负了碧莲。
而碧莲本人,似乎做了下深呼吸控制情绪,尽量地稳住声线,又露出了那种非常清纯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从头开始说吧。”
然后她看着剧本,脸色又不可控地泛红:“两点。我应白衣剑客的约,准时……准时去了竹字间……”
“别说了。”阿奇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他倒也没看向陈先生,但谁都知道他是在跟陈先生说话:“很有趣吗?把人逼成这样好玩吗?”
而按陈先生的脾气,是不可能闷声服软的:“我正常玩游戏,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多想。”
阿奇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装什么样子,你以为自己很干净吗?”
陈先生的眼睛霎时完全睁开,声音不大,但那个气势还是把我吓了一跳:“怎么,你不干净了是吗?”
阿奇瞬间捏着拳头站了起来:“你……”
但是思思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哎哎哎,笑死人了,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好吵的?玩游戏玩得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在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嘴巴都给老娘收敛点啊。”
碧莲也连忙抓着阿奇的手腕把他劝下:“别这样,阿奇。误会了误会了,这确实就是剧本信息嘛,陈先生他应该也不是故意调侃。怪我脸皮太薄了,搞得气氛怪怪的……”
眼见气氛有所缓和,陈先生这边却显然还没发挥完:“我这两周还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思思你结婚了吗?”
“我?”思思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当然没结婚啊。”
陈先生嗤笑一声:“那看来我比那条疯狗干净多了。至少我是陪玩不是陪床,而且我也没陪有夫之妇。”
场面一下子绷不住了。
*
连店家小哥也加入了劝架的行列,最后还是碧莲喊着“你要是这样,下次就不要再和我出来玩了”,这才把阿奇控制住。
陈先生全程坐在沙发里动都没动,我合理怀疑要是真动起手来,他根本打不过阿奇。
阿奇顶天也就21、22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陈先生首先就不占年龄优势,虽然个子高,但切除过脾脏,所以应该没什么力气。
但我当然也不是只坐在一边看戏——当我反应过来时,我的屁股都离开沙发悬空半天了,手心里全是汗。
按阿奇刚才那个劲头,我是真怕他一拳下去把陈先生捶死了。
等阿奇好不容易被劝住了,我才稍稍松了口气,重新把屁股踏实地放下。
此时已经十点四十五了。
思思看起来已经十分烦躁:“还游戏能不能玩了啊,哎,你们当本小姐是出来陪你们玩的是吗?”
陈先生已经骂爽了,他不说话。
阿奇刚被劝下来,他也不说话。
我寻思这还用问吗,这都吵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还玩得下去?
但这帮人总能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
只要思思还想玩,那就没什么玩不下去的。
碧莲几乎立刻和事道:“玩的玩的,小矛盾嘛,男人之间吵架又不记仇。那我这边继续了哈。”
“三点。我从竹字间回到花魁房。鲛人拿了点心给我,说是两点一刻时,一个小丫鬟送来的,他当时饥饿,便变作我的样子收下了。我们边吃点心边商议,既然我的桃花妖身份已经败露,那除去对门的道士便是要紧之事。我看出那道士只精药理,疏于习武,所以变作农妇,想让他降低防备,趁机给他个了断。”
“三点一刻。我来到悬壶堂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锁,道士似乎出门去了。于是我便想潜入进去,做好埋伏,待他回来伺机下手。我撬开悬壶堂的门锁,进入药铺,首先便见桌上有一枚点燃的蜡烛。因我夫君是鲛人,所以我知晓‘离魂草’一事,虽说它无色无味,但我还是怀疑道士这古怪的行为与‘离魂草’有关。因为担心烧出的毒气伤到我夫君,所以——就像你们推理的那样,我吹熄了蜡烛。很快,一黑衣女侠杀了进来,与我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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