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姐虽然没说话,但是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共鸣,她是懂这种感觉的,正如她现在所承受的。
“后来,他回来了。我不知道我和他未来会怎么样。好像这两年之间,我一直在等待,等个好结果,但是又怕等不来好结果。等待真的很难受。但我一直相信,冥冥之中,万事都有因果,我们把因种下了,尽了人事,就会有善果,如果日子还没有变好,那就是有更好的日子在前面等着我们,但是苦不是白受的,也不会白受的。
我和他是,你和姐夫也是,我们都尽了人事,我们一起听天命吧?”
妍姐的眼泪从眼眶里簌簌地往下流,她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不出话来。
手术进行了将近14个小时,比预计的9小时要久很多。我们从开始的希望他快些出来,变得希望不要太快得到消息,毕竟时间拉得越久,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将近凌晨的时候,谷叔叔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他眼睛都有些浊:“手术很成功,家属过来一下吧。”
妍姐起身的时候,脚抖得如同筛子,“成功”那两个字,将她最后强撑的那丝坚强打碎,她的柔软和脆弱暴露无疑,但是此时的她压根儿顾不得这些,因为她的爱人——活下来了。
活着真好。
能相爱,真好。
第26章
谷雨从内蒙回来后,钱程打着为谷雨接风洗尘的名目在KTV办了个Party,我和苏莓都在受邀名单内,苏莓本来答应好了和我一起去,一个小时前突然放了我鸽子。
我赶到KTV时,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推开门的瞬间,谷雨正在唱歌,是莫文蔚的《爱情》。
他声音低沉,像是半唱半念: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每个念头都关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有种不完整的心情,爱你,爱你,爱着你。
歌词多应景,虽然是出自他的嘴里,却句句都落在我心坎上。
钱程在旁边感叹:“你说哪个姑娘能对这样的男人不动心呢?”
是啊,哪能不动心呢?
钱程又道:“你瞧我,眼前儿这不就一位嘛!白羽你是真的女中豪杰,美色当前三十多年,一身正气绝不妥协。”
我咧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
美色当前的头三十年确实抵住了诱惑,可这两年,动心动惨了。
谷雨这时才看到我,放下了麦克风和我打招呼。
钱程开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他,一瓶递给我。
我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酒瓶,就被谷雨拦了下来:“她不喝酒。”
钱程一脸不以为然:“就一瓶,谁也没要灌她,助助兴。”
谷雨把酒瓶放到一边,认真地说:“她胃不好,不能喝,你去给她叫壶茶吧。”
钱程拗不过他,老实地听令跑腿。
“我这几年,喝一两瓶没事的。”我说道。
谷雨皱着眉看我:“周南带的?”
跟周南……没什么关系。要真说是谁带的,那可能是愁带的吧。
“谷老师,托您福,我这胃和肝健康极了。”
“健康就好。”他一点也不推脱,直接接过了我的夸奖。
没一会儿,钱程带着热茶回来,叫他一起去外面抽烟,他指了指茶杯对我说:“先喝水,我抽根烟就回来。”
我点头。
水刚端到嘴边,他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王院”。难免工作上有什么要紧事,我拿着手机出去找他。
应急楼梯内外只隔着一层窗户,我听到谷雨低沉的声音:“你别瞎说。”
“薛薇婚礼上,她打听你跟任薇薇的事打听得那么认真,我觉得八成就是对你有想法,这么多年你周围的姑娘我看得最清楚,你是当局者迷。”
谷雨认真地说:“白羽不会的。”
“为什么啊?白羽不喜欢帅哥是怎么着?”
“白羽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你问了啊?”
“不用问。”
“哎呀,你试试嘛!试试还能掉块肉?”钱程还在怂恿着他。
谷雨答:“我跟她没戏,你别瞎闹了。”
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他那都是两年前的心血来潮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算数?除了我,谁还会把那加起来都没有十分钟的剧情当真。
我等了两年,隐约期盼着事情能按照想象中发展:就像是电影里演的,他最后会认清自己的内心,然后我们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生活就没有单纯的幸福快乐,幸福的后面总藏着不幸,快乐过后没一会儿就会难过。
他,就只是我的发小。
我要是不想把人丢得更大点儿,最好把这两年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
至少,他还在我身边,他还在,就已经很好了。
我跟菩萨许愿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许的吗?
希望他平安归来。
现在我心想事成了。
一天后的早晨,我被客厅的叮叮当当吵醒,打开卧室门就看见我妈正在颐指气使地使唤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