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育员阿姨一出门,宁鸽就火速转过身,去抓身后桌上的头盔。
整个教室里所有的头盔都有主人,只有宁鸽身后那个孤零零地摆着,没人认领。
宁鸽动作太快,差点抓在另一个人的手上。
是裴寒,他也探身来拿这个头盔。
“好像是那个小胖子的。”裴寒说。
宁鸽收回手,“是他的。我记得他的编号,很好记,KW7373。
头盔的二维码上方就是编号KW7373。
裴寒把他的椅子拎过来,怼在宁鸽的座位旁边,然后去教室前面找来纸和笔。
他坐下,“给我你的左手。”
宁鸽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手心朝上摊在他面前,好像打算让他看手相。
裴寒微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翻了个面,手背朝上按在桌面上。
两个人早就牵过手了,上个副本在舞台上,为了不让他掉进火葬场的炉子里,攥他的手攥到手麻。可是刚刚这一点轻微的碰触,还是让宁鸽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裴寒肯定也是。因为宁鸽看到他的耳根又泛起熟悉的微红。
不过这次他没表现得那么明显,至少握着她的手,没像被火燎到一样。
他坐在旁边,离得很近,宁鸽几乎能感觉到些微辐射的体温和他轻轻拂过来的呼吸。
毫无疑问,是促进繁殖的荷尔蒙在起作用,两个人都比平时敏感得多。
宁鸽尽量集中心思,“要看我的二维码?”
“对。”裴寒说,“还记得你妈妈的编号么?”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一定记得。”
“JJ0631。”宁鸽答。
“嗯。看这个。”裴寒拿起笔。
“二维码的每个小格子都是编码,黑色是1,白色是0,里面包含的信息其实是一连串的字符串,只不过要想读出来,需要解码。”
他用笔尖地轻轻点了点宁鸽手背上二维码的三个角。
“角上的这三个小方形叫寻像图形,是扫码时定位用的,不用管,我们真正要解码的地方在这里。”
他又用笔尖划了一下右下。
他这一下,让宁鸽胳膊上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
裴寒也看见了,他抬起眼眸,“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宁鸽面无表情,“任务倒计时还有四十六分钟,我在想你能不能在死人前讲完。”
裴寒弯了一下嘴角,“好,我快一点。”
他指了一下二维码,这次笔尖浮着,和宁鸽的手背保持着几毫米的距离。
可是没碰和碰了一样。
好像宁鸽全身的神经末梢全部集中到他笔尖虚虚浮着的地方。
还不如干脆点一下,给个痛快。
“左上这个寻像图形的正下方有三个小格,表示这个二维码的掩码是什么样式的,”裴寒继续说,“掩码就像面具,遮住了原本的二维码,不肯直接给你看它的本来面目。
“这里代表掩码样式的三格是黑白黑,意味着掩码的样式是黑白交错的棋盘格。”
他的笔尖终于离开宁鸽的手背,在纸上画了棋盘一样的格子。
“原码加上掩码,就是你看到的二维码,我们现在要先把掩码去掉。去掩码的规则是异或运算,白加白得白,黑加黑得白,白加黑得黑。”
裴寒用右下角一小块做示范。
“看右下这四块格子,去掉掩码后,按之字型自下往上读,这四格是白白黑白,就是0010,代表这个二维码是字母数字型。我们平常用的二维码是UTF-8编码,这个不是,里面只有数字和字母。”
“然后是记位指示符,这个版本是九位,先不用管。接着就可以继续,在两格宽的范围内之字形由下往上读出十一位编码。”
卷毛一直在急切地看一眼倒计时,再看一眼凑在一起的裴寒和宁鸽他俩,无奈唯一的那条胳膊被欧文牢牢抓着,过不来。
“用手算二维码,这不是疯了吗?”
“这得算到下辈子去吧?”
“算不出东西来不是浪费时间吗?一共就一小时啊。”
他遥遥地唠叨个没完。
裴寒不理他,把十一位的二进制编码写在纸上,01101101010。
他快速地加了一下,转成十进制,就是874。
“用874除以常数45,得19,余19,两个19就是前两个字符的编码。”
“字母数字型的编码表很简单,0到9对应数字0到9,从10开始对应字母A,所以19对应的是字母J。拿到J和J。”
裴寒用同样的方法,写出下两个字符合起来的编码00000000110,也就是6,除以45后拿到数字0和数字6。
然后继续,拿到3和1。
这就是宁鸽“妈妈”的编号,JJ0631。
他们身上的二维码解码后,开头的几个字符就是每个人母亲的编号。
“我看我的二维码发现的。我的二维码上就是父母的编号,JH4213和JI5096,然后是我的,KW9309。”
裴寒放下笔,抬起头,发现宁鸽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柔声问,“不懂?”
“不是。”宁鸽说,“我不太好意思打断你,其实我特别想去洗手间。”
刚才为了压秤,水灌得实在太多了。
裴寒:“……”
卷毛很绝望:“去洗手间?能不能先不去啊?倒计时在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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