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晚若打断他的话:“那如果戚如翡真是山贼冒充的呢?”
沈瑜愣了一下。
旋即不以为意道:“就算是山贼冒充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只要她不干坏事,爹爹是丞相,保她完全是绰绰有余啊!”
沈瑜靠爹靠的那叫一个娴熟。
魏晚若气的脸都绿了。
偏偏沈瑜还在继续说教,语气里甚至还带了埋怨。
“再说了,人不常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您倒好,不但不帮着兜底,怎么还在这儿拆台呢!也不怪爹爹会生气,突然收了您的管家之权,要我说……”
魏晚若的心腹进来上茶。
听到这话,立刻喊了声:“二公子!”
沈瑜茫然啊了声,不解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心腹:“……”
您不是说错了什么,您是没一句话说对啊!
心腹正要再说时,魏晚若将胳膊抽出来。
她冷声道:“让他说。”
沈瑜以为魏晚若听进去了。
他还挺高兴的,噼里啪啦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要我说啊,一家人嘛,就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虽然会有摩擦,但也不能窝里斗不是?”
心腹听的心惊肉跳。
二公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戳魏晚若的心窝子,她有心想劝,但又不敢开口。
过了片刻,魏晚若问:“说完了?”
沈瑜想了想,好像没什么遗漏的,便点头道:“嗯,说完了。”
“说完了就给我走!”
魏晚若的怒气都快压不住了,但她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
沈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魏晚若的那句,“让他说”,是在说反话。
他说了这么多,魏晚若压根没听进去。
若换做是旁人,沈瑜早就发脾气了。
但面前这人是他亲娘,见魏晚若的心腹拼命给他使眼色,沈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但心腹一听那话,都想直接上去把沈瑜劈晕。
二公子这是嫌夫人还不够生气么?
虽然沈瑜带了试探询问的语气,但他问的却是——
“娘,您一直对付沈琢,是不是因为,姜夫人的死,跟您有关?!”
自沈琢回华京之后,沈瑜一直觉得,魏晚若疼他,胜过他这个亲儿子。
但随着跟沈琢越接触,沈瑜就越发现,魏晚若对沈琢的好,只流于表面。而现在,她竟然还在私下查戚如翡。
她查戚如翡,摆明是冲着沈琢去的。
而当年姜离死时,沈瑜还小,他并不记得其中内情,但怎么着,沈琢都是他大哥,魏晚若却频频对付他,除了这个理由,沈瑜想不到别的了!
魏晚若原本是背对着沈瑜的。
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声音尖锐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夫人的死,是不是……”
“啪——”
沈瑜话还没说完,魏晚若的巴掌就下来了。
魏晚若气的发抖:“逆子!你也怀疑你!你竟然也怀疑我!”
“娘……”
“你别喊我娘!我没有你这么忤逆不孝的儿子!”魏晚若打断他的话:“你不是只认沈琢那个大哥么?你现在就找他去!你去告诉他!当年是我害死了他娘!你去啊!”
说到最后,魏晚若眼泪都下来了。
沈瑜没想到,他只问了这一句,魏晚若就这么大的反应。
他立刻怂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立刻道:“娘,我错了,我错了。”
魏晚若现在气的七窍生烟。
她摁着额头,一句话都不想听沈瑜说:“你给我走!走!”
“娘,我……”
心腹见状,立刻上来劝道:“二公子,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吧。”
“可我……”
“回去吧。”
沈瑜只得起身,小声道:“娘,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魏晚若不理他。
沈瑜只得讪讪出去了,他人刚走,魏晚若便将茶盅扔到地上。
连同茶盅一起扔到地上的,还有魏晚若一贯的温婉体面。
心腹知道她心里苦,也就没拦着她。
魏晚若一通发泄过后,屋里又是一片狼藉,她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苦笑道:“云儿,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都比不过姜离?”
“夫人……”
“你不用说了!”魏晚若自嘲笑笑:“这么多年,我也早就认清了,姜离活着的时候,我比不过她,她死了,我还是比不过她!”
心腹是从魏晚若做姑娘的时候,就跟着魏晚若的。
这些年,魏晚若在沈家的种种,她都看在眼底,她劝道:“夫人,您何必非要钻牛角尖呢!左右姜夫人已经亡故多年了,如今陪在相爷身边的人是您。”
“我陪在他身边又如何,他的心终究不在我身上。姜离活着的时候,他的心在姜离身上,姜离死了,他就宝贝着她的儿子。沈琢一回京,他就替他的仕途铺路,可阿瑜也是他的儿子啊,这些年,他为阿瑜做过什么?”
心腹沉默了一下。
小心翼翼道:“也是,这是相爷在向陛下表忠心呢!毕竟当年,姜夫人……”
魏晚若冷笑一声:“表忠心?!只怕他是在以公谋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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