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着游戏,看着电视,室内温暖,又吃得饱饱的,不知不觉也犯困。胡姗和王良戊联合偷偷算计从肖屿崇那敲诈了高额租金(棋盘上),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击掌欢呼,邓谆突然笑着去按他们肩膀,示意旁边的廖茗觉。
她已经躺在地板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邓谆的外套,整个人睡得正香。
“期末了又要复习,还要打工,很累吧。”胡姗也躺下,伸手替她把扎着眼睛的刘海掀开。
邓谆本来就躺在廖茗觉另一侧,原本在玩手机,这时候也闭目养神。
王良戊打了个呵欠,被胡姗拽着手臂过去,垫在脑袋底下。他说:“别睡久了,等会儿过零点要起来发祝福短信。”她回答:“当然。我写了模版,等下发给你。”
肖屿崇起床去冲澡,回来时看到他们已经完全违背刚才的约定,呼呼大睡成一排,打扮风格不尽相同,看起来就像五颜六色的儿童八音琴。他切换电视频道,调成网络电视,随便从热门里选了一部电影来打发时间。
黄色的花海中,男主人公出现在窗户底下。电视荧幕的光打在脸上,肖屿崇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声,他回过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廖茗觉已经醒了。她站起来,越过睡着的朋友,踩着大家身体中间的空隙出去。
她坐到他旁边,边拿桌上的零食吃:“这是什么片啊?”
“《大鱼》,”她坐下时,他心跳漏了一拍,但之后依旧稳定,“听说过吗?”肖屿崇看着廖茗觉的面庞。她今天没化妆,透露着未加修饰、生机勃勃的野生感。出乎意料,与她在一起时,他并不会有那么多乱阵脚的悸动,更多的还是安心感。
廖茗觉笑着说:“没有!但看起来很浪漫!”
她又看着屏幕里说:“要是有人这样来告白,谁会不答应啊!”
肖屿崇问:“你喜欢这样的?”
“女孩子都喜欢吧?”廖茗觉不负责任地代表全体女生发表观点。
他回过头,有过片刻的静默,但也仅仅只是酝酿。“假如是我呢?”他问。
“哈哈哈,你肯定也算在人的范畴里啊。”
看着她对自己心情一无所知傻笑的样子,肖屿崇突如其来有种找不到源头的怒气。他说:“你是假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我喜欢你。”
廖茗觉头也不回,继续盯着电视说:“嗯嗯,我知道啊。我也喜欢你。”
一年结束的尾声,朋友们安睡的梦境以外,温暖的房间里,他抓住她手腕,强迫她看向自己这边。廖茗觉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满脸都是错愕与茫然。
“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在跟你告白。我在问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肖屿崇坚定地开口,仿佛被怒气与不甘心驱使着说下去,“廖茗觉,你现在听懂了吗?”
她愣住了。
这是肖屿崇认识廖茗觉以来头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毫不夸张,就像烧开了的水壶一样,廖茗觉整张脸都在一瞬间变红,她张开了嘴,但除了表达诧异的单音节“呃”以外什么都没说,然后眨眼,错开视线,接下来发出的声音是“欸”。
害羞这才后知后觉涌上来,肖屿崇拼尽全力按捺,却还是挡不住沮丧。什么啊,这都是什么啊。错了,全错了,真是乱套了。他应该模仿电影里那样在黄水仙的花园里向她告白的。但或许这就是青春,他们尚且不成熟,因此总是犯错,永远有缺憾。
“我……”廖茗觉终于要做像样的答复。
“你?”肖屿崇无意中透露自己的急切。
“我不知道……”说不清为什么,廖茗觉突然回想起旁观过无数次的情形——邓谆拒绝别人的时候,总是会说一句这样的话——“我没往那方面想过。”
不过,肖屿崇自然不会觉察到她的引用。他说:“那你再想想吧。”
廖茗觉战战兢兢地看向他。
肖屿崇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廖茗觉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喜欢她哪里?图她皮肤黑?图她不洗澡(她有洗)?他明明很少拿正眼瞧他们,平时团建,也不是每次都参加。除了他们,肖屿崇在大学还有很多别的好朋友,而且,假如说火箭队两人一喵和小智算怪人,那肖屿崇的那些朋友就是常规意义上的“正常人”。
他对所有人都凶巴巴的,不苟言笑,还喜欢跟她吵架,竟然会喜欢她?
肖屿崇说:“你要认真地考虑,然后给我回复。知道吗?”
廖茗觉木讷地点头,呆呆地说:“哦……知道了。”
再回头,电影里的任何信息都进入不了大脑,坐如针毡,廖茗觉猛地起身,说要去外面凉快一下。
门关上,肖屿崇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仿佛电闪雷鸣,他猛地感觉到了什么。
肖屿崇转动脖子。
王良戊、胡姗正探出头来,都在用震惊到无语的表情看着他。邓谆则平躺着拽他们俩,别盯着人家看啊!多尴尬!
王良戊坐起身,一把握住胡姗的手腕,把她拉过来,模仿《恶作剧之吻》里的江直树,很酷很深情地说:“‘你要认真考虑,知道吗?’”
胡姗也瞬间变脸,假装《恶作剧之吻》里的袁湘琴,两眼放空颤抖着嘴唇回答:“‘哦!知道了!’”
“你觉得尴尬吗?”小剧场结束,王良戊笑着问。
肖屿崇言简意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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