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谆走出店。
外面是萧瑟寒冷的夜风。他没有离开,反而在对面路灯下等待了一阵。那组人果不其然从便利店出来,也往这边行进。邓谆哈着气,手插在口袋里,一言不发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肩膀碰撞时,他没有率先回头。对方气急败坏地呵斥,仿佛在等待他们积攒怒气似的,邓谆这才慢吞吞看过去。
“你故意的吧?想惹麻烦是不是?”男人们仗着人多,没什么好怕。
邓谆半张脸在灯光下,另外半张湮没在阴影里。他刻意摆出纯真的笑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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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讨论跨年夜的活动,他们建了一个微信群。廖茗觉第一次当群主,难以压抑兴奋的心情,在群里征集群名:“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几个好朋友的家了!”
“就叫‘美丽又迷人的反派’好了,”胡姗正在陪高中同学逛旅游景点,趁着上厕所的间隙回消息,“上次没听赵嘉嘉怎么说?咱们在她眼里就是一窝妖怪。”
肖屿崇说:“为什么我也要被拉进群?”
王良戊正在爸爸司机的车上,笑眯眯地编辑文字:“我觉得可以添加一些茗觉你喜欢的东西,比如吃的,或者动物之类的。”
肖屿崇说:“为什么我也要被拉进群?”
廖茗觉刚背完英语作文范文,夹着书说:“我想想吧……今天晚上你们真的都不来吗?那我就一个人去了!嘿嘿,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活动!”
肖屿崇说:“别无视我!为什么要拉我进群啊?我跟你们平时不算一起的吧?”
这次发言的是邓谆,他问:“是什么?”
廖茗觉意气风发地宣布:“我要去蹦迪!”
一瞬间,群里陷入死寂。
第22章 王良戊瞎几把撺……
廖茗觉说话的方式像是卖净水器的推销员:“‘可以喝酒, 还可以跳舞,还可以认识新朋友’。‘多好的地方啊,成年后一定要去一次’。‘就算不喜欢, 去见见世面体验体验也好啊’……这些都是王良戊告诉我的。听他说了以后, 我就下决心, 大学一定要去蹦一次迪。”
这一席话说完, 群里就像刚炸了颗原子弹,安静得不像话。
肖屿崇最先发言, 一改只顾着追问为什么拉他进群的迷惑状态,严肃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又人生地不熟的, 不要一个人去夜店和酒吧。”
胡姗立刻跳出来回复:“什么意思?女孩子不能去, 男孩子就能去了?女的是没钱还是没有腿啊?怎么就不能去夜店酒吧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肖屿崇说,“只是怕她不安全。”
“那就好好说话。你关心人就直接说‘我担心你’, 不要一口一个‘你不要做这个’、‘你不该做那个’的。”胡姗评论。
眼看着他们俩把话题扯远, 作为始作俑者的王良戊终于发表观点:“但你还没去蹦过迪, 第一次就一个人去,感觉各方面体验会打折扣啊。不然等放假结束我们回来, 大家一起去吧。”
没想到胡姗又搅浑水:“跨年夜的活动会很好玩吧?等我们回来就晚了。不过去蹦迪肯定还是要打扮一下。我不在学校, 你总不能素颜去夜店。”
“没事没事,”廖茗觉信心满满地发了一个玫瑰花开放, 上面悬浮着“知足常乐”的中老年表情包,“我自己也会化一些了。”
“你别傻了。你会化的那点子, 撑死也就是日常, 去夜店要画的可是浓妆!不然在那灯光下,能看出来就有鬼了。”胡姗说得头头是道。
廖茗觉却乐观到非比寻常,甚至抛出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名字:“没事的, 我可以去请赵嘉嘉帮忙啊。我刚刚才在宿舍碰到她。”
胡姗有点头疼,直接私聊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不不不!停一下!暂停一下!你哪来的自信她会帮你啊?”
“嗯……”镜头里,廖茗觉摆出思考的表情,但显然头脑完全空空如也,因为下一秒,她立刻说,“那我现在去问一下!”
“不要啊!”
胡姗的呐喊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她内心像擂鼓一般焦急,又只好安慰自己,假如碰上赵嘉嘉心情好,或许她让廖茗觉滚的时候能文明点。
就像综艺节目街头访问似的,只见手机镜头一阵急促的抖动,廖茗觉已经在走廊尽头的洗衣房找到了披头散发、吊带拖鞋、浓妆下眼线没卸干净的赵嘉嘉。
看到视频里低气压到极点的赵嘉嘉,胡姗已经开始为廖茗觉默哀了。
廖茗觉说明了来意。
赵嘉嘉刚把一桶衣服扔进洗衣机,刚准备出去,廖茗觉却把洗衣房的门挡了个严严实实,颇有一番“你不听我说我就不让你走”的无赖意味。
廖茗觉笑着说:“我今天晚上想去蹦迪,你可以教我化妆吗?”
赵嘉嘉眉头紧锁,瞪了她好久,然后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可以吗?”廖茗觉笑着追问。
“你拿化妆品过来吧。”赵嘉嘉用宿醉呕吐过后沙哑的嗓子回答。
廖茗觉重新回到视频里,冲胡姗比了个剪刀手:“耶!她答应了!那我现在就去化妆了!”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胡姗的感想只有一个,那就是真是撞了邪。
她试图从廖茗觉嘴里撬出答案,然而廖茗觉却像无忧无虑的懒羊羊一样乐天派地回复:“赵嘉嘉本来就很喜欢当别人的大姐,多跟她说好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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