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套……有点熟悉,是周云锦经常穿的那一件。
陈牧雷眉头打了个结,他们是冤家路窄还是她阴魂不散?
周云锦后脑勺磕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要疼裂开了,她扶着头半天没缓过来,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冷眼看着周云锦痛苦挣扎半天,陈牧雷终于肯腾出一只手把她扶起来。
周云锦捂着头,疼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谢……谢谢。”
“谢就不用了,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在哪儿都能碰着你?”
这声音并不陌生,这语气更是熟悉。周云锦一愣,忽然有点儿没勇气抬头。
她帽衫的帽檐大,陈牧雷此刻只能看见她半张脸。
她低着头胆小的样子让陈牧雷猜想是不是上次真吓唬住这女孩了?但隐约又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伤员病号的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陈牧雷捏起她的小下巴一抬,一探究竟:“怎么着?这回知道怕我了?”
周云锦雾气氤氲的眼睛就这样冷不防望进陈牧雷漆黑深邃的眼底。
这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让她的心在与他对视的瞬间竟有种坠落其中的错觉。
她看得怔了,一眨不眨。
而陈牧雷嘴角却逐渐抿了起来,视线改落在她脑袋缠着的绷带上面,她缝针的位置已经微微渗出血迹。
又是血。
陈牧雷变了脸色,立即放开她,准备起身走人。
周云锦一把抓住他的衬衫:“你别走……”
陈牧雷想甩开她,没想到她抓得那么紧。他恼了,准备训人,但周云锦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冷不防一头栽进他怀里。
“你——”
陈牧雷觉得不妙,把她的脸扭过来一看,顿时气结。
她晕了。
再一次在他怀里晕死过去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阿元妈见陈牧雷冲着阿元去了,连跑带颠地回到铺子。
陈牧雷怀里抱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黑着脸阔步流星地出来,对自己视若无睹。
那姑娘正是周云锦,阿元跟在陈牧雷身后,被阿元妈一把拽了过去:“你跟着干嘛,回来!”
陈牧雷突然顿足,转身问阿元妈:“她为什么在你这里?”
阿元妈愣了一下,脑筋转的飞快,立即换了一张笑脸,说起了方言:“唉哟,你认识小云锦的啊?她经常来我店里的,估计又是被她爸爸打出来了呀,伤的来,唉哟。”
陈牧雷又问:“她爸打她做什么?”
阿元妈摇头叹气:“老周啊,喝多了么不是在外面闹事就是在家里动手,惹不起的。”
这个信息量让陈牧雷半天没说出话来,阿元妈趁机靠近乎:“你是我们小云锦的朋友对吧?那我们阿元的事我看就算了呀,我经常收留小云锦,不然她没地方去的。”
“……”这什么跟什么?完全不是一码事好吗?
陈牧雷瞥了一眼店面的招牌和那个小胖子阿元:“我会再来和你们聊赔偿的事。”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和阿元妈说道:“提醒你们一下,我停车的位置是有监控的,别想耍赖。”
阿元妈再次呆住: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好打交道的?小云锦怎么会和这种人认识?
这个地段居然没多少出租车,陈牧雷抱着周云锦走了好一段路才遇到一辆停在路边等客的车。
陈牧雷从钱包里掏出张纸钞往前排座椅一扔:“麻烦你,最近的医院。”
“好嘞。”
一个成年男子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原本让司机心生疑虑,直到看清女孩是个伤者便不敢耽搁。
陈牧雷小心地护着周云锦的头,努力忍着血腥味给他带来的不适。
医院急诊。
周云锦头上的外伤倒是没大碍,医生清理了创口重新包扎后交代了几句就告诉陈牧雷可以把人带走了。
胡小钰此时也找到陈牧雷的车,看到车身两侧糟心的划痕,电话立马打过来:“哥,你在哪儿呢?你车怎么回事?”
陈牧雷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三言两语地给胡小钰说了一遍经过:“你看着办吧,我还有别的麻烦要处理。”
周云锦躺在走廊临时床位上许久不见苏醒,陈牧雷几次想走人,但最远不过走到楼门口罢了。
他极度讨厌医院这种地方,更讨厌自己身上沾到血,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让他心里堵得慌,呼吸都不顺畅。
一个小护士从周云锦的床位边经过,发现她有转醒迹象,跑到楼门口找到陈牧雷:“你妹妹快醒了。”
狗屁妹妹……
陈牧雷冷着脸和小护士点点头:“谢谢。”
小护士就跟没见过帅哥似的,忍不住和他多说了几句:“你妹妹的伤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好歹是个女孩子呢,家属多上心照顾一下吧,这都要留疤了。”
留疤不留疤关我什么事?陈牧雷面无表情地又点点头:“知道了。”
见帅哥爱搭不理,小护士就没再自讨没趣。
周云锦刚醒,头痛欲裂。她费劲地坐起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她又被送来医院了。
谁送她来的?
是……陈牧雷。
那他人呢?
周云锦有点慌了,眼睛四处寻找陈牧雷的身影,转头却发现他不仅没走,反而就坐在旁边的排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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