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露反应了过来,耸肩躲开她的手,抻了抻衣领挡住脖子,“没事,你进去吧。”
周云锦转身冲回客厅,挡在电视机前怒视周文斌。
周文斌歪着身子去看电视,余光瞥她:“干什么?陈琰家长电话给我留了吗?”说罢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
周云锦没动,周文斌斜睨她,笑容渐收,语气也变得不太好:“怎么了?哪根筋不对了?”
周云锦努力咽下愤怒,让语气平和下来:“你能不能少喝点酒?”
后面的话没说完,周文斌的巴掌已经招呼过来,好在周云锦身手矫捷躲开了。
“我喝点酒又怎么你了?花你钱了?”说话间,周文斌又一巴掌甩了过来,“我还没问你呢,你那件男人的衣服哪来的?老师给家里打过电话,说你最近总是逃课,还三天两头不回家!给我说清楚!你去哪儿野了?”
“不用你管!”周云锦挡开他的巴掌,火压不住了,“你是没花我钱,可是你自己也没——”
周文斌不允许有人忤逆,也根本不给她机会,薅住她的头发给了一掌,使足了劲论到沙发上。
这就是周文斌,酒后的周文斌。
……
鸡飞狗跳了一阵子,周文斌摔门出去了。
家里霎时安静,杨露拾掇着被扔了一地的书本:“以后你别管了,不是你该管的事,大人的事你也管不了。”
周云锦没吭声,杨露看到了衣柜后面露出一只袖子的男式西服。
“你交男朋友了?逃课是因为他吗?”
“我没有,我才几岁。”周云锦也看了一眼那只袖子,半晌才嗫嚅说道:“韩刑哥哥帮我打听到一个人,也许……有辰星的下落。”
周云锦把那个名字说得很轻,轻到几乎自己都听不清,但杨露听清了。
她没说话,把捡起来的书本放到周云锦书桌上就出去了。
晚上,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金属打火机。
那是陈牧雷掉的,被她捡了。周云锦把打火机攥在手里,想到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仍旧心有余悸。
她不怕周文斌的拳头,但她怕陈牧雷,她曾目击到的那一幕已经在她心里深深地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
胡小钰找地方停车找了半个来小时,骂骂咧咧地推开小院门。
“你家这个破地方连个停车位都没有,马路边墙根儿下,凡是能停车的地方都被人占了,我走了十分钟过来的呢。”
陈牧雷弯腰拔院里的草,理都没理他。
这小院闹中取静,位置倒是不错的,就是房子太老,摆设太旧。
“草就让他长着呗,拔了还得长,拔了干嘛?”胡小钰把拉杆箱送进房间,撸起袖子就来帮忙。
陈牧雷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地出来。胡小钰把院里的杂草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指着那个长条木椅问:“这个扔哪儿?”
陈牧雷摸着刚刚刮过胡子的下巴琢磨了一下:“擦干净,用砂纸打磨一下,重新过遍油,摆树底下。”
“还要啊?都掉漆皮了,重新买一个多省事,真是山沟里出来的,啥破烂都舍不得扔……”胡小钰话还没说完,发现陈牧雷在瞪自己,立即改口,“要着要着。”
“车停哪儿了?”陈牧雷穿着运动装和球鞋,身后斜挎了一个黑色的运动包,要出门的样子。
胡小钰说了个位置,突然看见他左手手掌简单粗暴地缠了几圈纱布:“哥,你又打架了?怎么没叫我!”
陈牧雷看眼自己的手:“被狗咬了也叫上你?你准备咬回去吗?我回来前把这儿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他差点忘了这个事,真是想起来就来气,小疯丫头什么的最讨厌了。陈牧雷抓起窗台上的车钥匙,临走前嘱咐胡小钰:“如果有小姑娘来找我,不用搭理,轰出去就行。”
胡小钰头上顶着一个大问号:“什么样的小姑娘?”
“这么高。”陈牧雷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又把手压低一些,“这么高吧。”
“长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女的还不都一个样。”
“……”
周云锦耽误了好多课,得去学校拿试卷和笔记。
出门前她带走了那件西装外套,送到隔壁街角的干洗店干洗。都算街坊,周云锦也不是第一次来,老板是认识她的。
看了看西装的标,老板抬眼瞄了瞄周云锦:“给你爸洗的?”
周文斌身形没有这么高大,这衣服明显一看就不是他的,老板却故意这么问。
周云锦躲开老板打量的眼神,交了钱拿了票走人。
老板撇撇嘴,拿着西装和店里的熟客示意了一下,低声道:“老周家这个女儿我看是完喽,越打越叛逆了,啧啧。”
“这是哪个男人的衣服哦?老周啊,也是可怜。青春期的孩子不能这么教育的,很容易走歪路。”熟客跟着应和,摇头叹气。
周云锦都听见了,用力甩上店门,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两人面面相觑,嘴角撇得更夸张。
周云锦就读艺术三高,外市的学生均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本地生走读。
门卫值班老师认识周云锦,自然也知道她逃课的事,隔着学校铁门板着脸就教育起她来了。
周云锦低头听了一刻钟的训才被放进来,她是要去住宿生宿舍找班长的,进了校门直接拐进通往宿舍区的石子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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