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山主在里面?”
侍女动作迟缓,却再一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里的守卫也太多了!借着茂密的竹林遮挡,无疆看着几乎全员轻甲还不停巡视的侍卫,感觉有些头疼,咬着嘴唇思虑半晌,还是决定冒一回险。
“你拿着药瓶,等会跑出去,等侍卫过来了,再摔到湖里去大喊救命。” 她将药碗还给侍女,又鬼使神差地添上一句,“再加上一句,“余年山主的药没了”越大声越好。”
只见那侍女没有半分犹疑,毕恭毕敬地端着木盘子就向湖边走去,很快就被侍卫发现了。然而她仿佛没有听到大声的呵斥一般,木然地往前走。竹林离湖边不远,轻甲侍卫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起初只是一小部分轻甲侍卫被吸引了,随着那声“余年山主的药”,几乎所有轻甲侍卫都被呼唤过去。
无疆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心说我这算是歪打正着吗?原来她还打算引着一部分人过去,再对剩下的人用摄魂之术,没想到竟没用上。
他们如此紧张余年山主的药,必然是清河夫人的意思。可她既然仰慕的是余堂战神,为何又会对山主大人如此上心?难道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成?
趁着短暂的兵荒马乱,无疆催动灵力,神行靴速度飞快地将她送至水榭外,而后一撩竹帘,闪身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水榭内只有一人,坐在轮椅之上,背对着她,只是看着身形颇为瘦削,听到动静也不转身,依旧看着自己面前那副将近一人高的画像。
“余年山……余年叔叔?”无疆试探地喊了一句。
那人还是没有理她。
“余年叔叔,您在看什么?”无疆小心翼翼地向他挪过去,那幅画先展现在眼前。
——画中人约莫是个十六十七的少年,背后是大片茂密的竹林,一双招摇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微启,一身青色长袍好像被风吹起,飘扬起来。
他在画中对每一个看画的人笑着,尽显风流无数。
“您为什么要看自……”无疆挪到他身边,只一眼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曾经风流的少年此刻两鬓花白,招惹众多情债的桃花眼耷拉着眼皮,失去了神采。脸上也是皱纹横生,嘴角居然还在流口水。分明是同清河夫人一般年纪的人,看起来却老了几十岁,活活像是她父亲。
“余年山主?盛余年!盛余年!你到底怎么了!”无疆都快趴到他耳边去喊了。
那人终于慢悠悠地抬头,嘴唇开合几次,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而流下了更多的口水。
无疆并起两指,按住他的眉心,放出灵力顺着他的灵脉游走了一圈,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看起来被人照顾得相当好,灵脉完好,没有中毒,无病无灾,仔细看去甚至连指甲都被修剪得圆润恰到好处。
“可你这样子,我该如何带你出去?”无疆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一试摄魂之术。
幸好水榭在湖中央,侍卫们离得远,也不敢随意靠近,《幽魂》得以顺利吹至过半,余年山主终于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眼神本就呆滞,直到开始向前走了两步,无疆才松了口气。奈何她这口气还没出完,又给憋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她看到阿九哥哥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盛意没什么错愕的表情,也不看她一眼。先是温柔地握起余年山主苍老的手,慢慢地牵着他坐回轮椅上。然后拿出柔软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嘴角的口水。又拿出另一条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特别耐心,特别仔细,就像个照顾久病父亲的孝顺儿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着问:“父亲,今天好点了吗?”
方才一直没有反应的余年山主,居然抬头看了看,似乎是认出了人,然后点点头。
盛意这才觉得满意,然后转头无奈地看着无疆,“小十六,父亲已经疯了很多年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吧。
无疆皱着眉戒备,“这是怎么回事?余年叔叔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分明还活着,你们为何……”
盛意把他的轮椅转过去,好让他继续看着画,才对着无疆道:“他这个样子,活着和疯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疆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这人陌生得令她可怕,“盛意!他可是你亲生父亲,你都做了些什么!”
“父亲?笑话!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盛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二十三个,这还只是拿山主令测过的,像欢歌那种流落在外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而后他顿了顿,本就上扬的嘴角更深了一点,“那么多,我杀都杀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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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欢歌:我这美人计用得可太难了!
无疆:小师兄坚强!!!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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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人看的小扑街也要坚强码字QAQ!!!
第20章
无疆不禁想起盛不凡的惨状,“那天之后,余年山主分明已经认回了你,你又为何非要做到这一步?”
“是啊,多亏了小十六呢,我终于进了族谱,他甚至开始怀念我的母亲。但是后来呢?他爱上了新的女人,有了新的孩子。”盛意温柔地抚着他花白的头发,“这种人是不会变的,所以我选择与清河夫人合作,毕竟被他伤害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所有挡在我前面的嫡系血脉,我一个一个地亲手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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