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身正气,风华正茂,少年不狂何时狂?】
门联上的字飞扬恣意、行云流水,看得出书法功底深厚,而行文间却有一种年少狂狷的昂扬感。
不知怎么的,灵瑾觉得这几幅联的字行笔之间看着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灵瑾一联一联看过去,等走到底,来到新生聚集的大广场,正好有统一着装的师兄师姐接应。
一位身姿伟岸的师兄见灵瑾是一个人过来,主动过来接引。他双手在宽阔的腰上一插,露齿笑道:“这位小师妹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快点过来罢。”
灵瑾还沉浸在那些对联眼熟的字迹当中,见有师兄主动与她搭话,不由问道:“请问师兄,这一路上的门联,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门联?”
师兄摸了下后脑勺,显出迷茫的神色,显然平时不太注意。
他说:“抱歉,我不太了解……这些门联挂在这里已经许多年了,平时也没人仔细看,只好像听说是几百年前一位师姐写的。对了,我记起来一点,那位师姐好像叫竹……竹……”
“是叫竹依!”
这时,一个师姐听到两人的对话,大步走过来。
她卷起手中的册子,在师兄后脑勺上不客气地敲了一下,道:“你个呆子,连这都忘!竹依上君是七百年前与女君结契的辅臣,也是我们凤凰城的名人,厉害得很。这些,考试都考过多少次了,还不记得!”
师兄吃痛地挠着头,无辜道:“我是习武的啊……”
师姐冲他翻了个白眼,但转头看向灵瑾,又笑盈盈的:“这位师妹是第一天来大学堂,是想找参加入学校考的报考点吧?不如由我带师妹过去,顺便给师妹介绍一下大学堂的情况如何?”
这师姐看上去靠谱得多,灵瑾连忙点点头。
“师妹随我来。”
师姐一边带着灵瑾走,一边娓娓道:“翼国的大学堂跟其他国家的普通学堂不一样,不需要每天定点上学放学,修炼内容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自己选择的,课程时间安排也很自由,只要修足学分就准许毕业,因此没有严格的毕业时间,宽松与否、学习什么也因人而异。
“毕业后也不用急着离开大学堂,如果暂时对自己的能力还不满意,可以继续留在学堂中学习。而且我们凤凰城的大学堂,拥有翼国最大的藏书库,珍惜的古书心法数不胜数,都是完全对学生开放的,在这里修炼大有益处。
“……对了,你之前问起的竹依上君,曾经就在大学堂里修炼了近百年,与女君结契之前,还曾在大学堂里当过先生,所以学堂中留了不少她的墨宝,你可以去找找。
“总之,有的人会在这里学到谋生的手艺,四五年内就快速毕业;也有人一直留在学校里修行,打下扎实的修为基础;还有人会帮学校里的老师做事,到凤凰宫里辅佐仙官,最后谋求一官半职。
“每个人的兴趣节奏都是不同的,出路也不同,全看你个人选择。”
灵瑾仔细地听着,但等师姐说完,她脱口却问道:“师姐,那位竹依上君……”
“嗯?怎么了?”
“不……”
灵瑾说了一半,又迟疑地停住了。
她想问的太多,可对“她”了解得又太少,竟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她问:“竹依上君在大学堂里,是教什么课的?”
师姐这下可笑了:“竹依上君原形虽只是小小的麻雀,但却是个全才。她教过的课可多了,从书法到政论,从卜算到我们机关术,你以后就知道了,你绝对避不开她的。”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了。
师姐指指前面人山人海排着队的队伍,说:“前面就是登记入学校考的地方了,你到末尾排队就行,我就不送了,还有其他新生要接。”
灵瑾才渐渐回过神来。
灵瑾虽然娇小,却有一副天然笔直的身姿,如清霜傲雪。听师姐说了这么多,她便自然行了一礼,道:“我知道了,多谢师姐。”
“谢什么,不必这么客气!”
师姐潇洒地将手一挥:“你快过去吧。”
“好。”
等目送师姐离开,灵瑾在自己胸口摸了摸,从内袋里取出一枚护身符来。
灵瑾在听到师姐说出“那些字联是竹依上君所书,竹依上君过去曾经是女君结契辅臣”的话以后,已微微恍惚,便想起了自己为何觉得那些门联的字迹眼熟。
这枚护身符,灵瑾从小带到大。
护身符看上去有些陈旧了,表面用红色的丝线绣着“平安”二字,里面藏了一张写有小诗的素绢——
【结发三千载,合鸣九万音。身无玄凤翼,愿予玉明心。】
年幼的时候,灵瑾只以为这是母亲给她的,不解这护身符的意思,还奇怪为什么护身符里的小诗好像是情诗。
但现在,她确定了自己的身世,便逐渐明白过来,这只怕是她亲生父母的遗物。
大学堂门联上的字迹,正是与这枚护身符里藏的小诗,字迹相似,肯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无非是门联上的字更潇洒恣意些,而护身符内的小诗大约因为是写给心上人,字写得更端庄秀雅一些。
那首小诗的署名,就是一个“依”字。
竹依。
她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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