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裴宴总是会惯他任他睡的,也就放下了心。
没想到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车子停了,裴宴手刹一拉,安全带一摁,竟然叫他:“先别睡了。”
郑岚下意识皱了皱眉,手一扬,反而不愿意起来了。
安静一会儿,他心里打鼓似的,不知道裴宴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生气没有,或者是有没有看出来自己其实是在装睡。
他眉心一点,正想睁眼,裴宴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别装。”
脸上一阵他身体靠近带来的热气,又很快散了。
郑岚只好睁开眼,还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见过你睡觉吗?”裴宴好笑地看着他。
郑岚自知理亏,但现下却升起一股输了的不服,大概的感觉就像开学那回,郑岚第一次邀请裴宴进组,却被他用一番话拒绝了。
裴宴总是游刃有余的。
郑岚堵着气下了车,闷着头往里走,才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一抬眼,根本不是什么酒店,竟然是医院。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郑岚指着医院的大门问裴宴。
“昨天晚上你喝太多还吐了,我不放心,先来看看。”裴宴走上来圈着郑岚。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人很多,他们这么一说话一动作,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郑岚轻轻动了动,裴宴便把手放下去了,两人只是肩挨肩地走着。
郑岚凑过去,抿着唇,小声问他:“那你为什么让我带身份证?”
裴宴怔了下,“你们这边医院看病不用身份证的吗?”
郑岚这下听明白了,原来都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是他自己想裴宴想得睡不着,因为他的一点回应就开心到喝醉。
郑岚加速往前走,气得头晕还摇摇晃晃的,那模样又可怜又好笑。
裴宴缓了几秒才有点想明白郑岚为什么生气,追上去牵着人的手腕,问:“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哪里?”
郑岚不应他声,把手抽出来,自己到挂号窗口去排队。
裴宴站在他身后,与他贴得很近,后面有人匆匆忙忙经过,将他往前一撞,裴宴便顺势挨上来。
“结婚只能去国外宝贝。”
郑岚不理他,队伍又往前移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拉开。
裴宴跟在郑岚身后,但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笑,什么别的动作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郑岚才逐渐意识到裴宴没动静了,又在想他干什么去了,悄悄回头,却一下就被裴宴抓到了。
郑岚恼,怪自己总也忍不住,可是裴宴没想这些。
他正了正神色,这次拉住郑岚小臂让他回身,认真地同他表明自己的态度:“身体最重要。”
郑岚当然知道裴宴的苦心,那通几个小时的电话,记录还留在手机页面顶上,裴宴这么一说,他心立刻就软下来,另一只手覆在裴宴的手背上按了按。
挂号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对着话筒催了句:“该你……们了。”
郑岚才推掉裴宴手臂,跑上去挂号了。
过年期间人没有那么多,但他们还是扎扎实实等了接近四十分钟,郑岚熬不住,把在车上没睡好的觉重新睡了一遍。
这是他从前常在医院实习时养成的习惯,在不那么安静的环境里也能很快睡着。
裴宴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颈窝里舒服一些,手无意识地像哄孩子一般拍着他的后背。
屏幕里骤然出现郑岚的名字,还跟着发出电子音,郑岚在裴宴怀中抖了一下,醒过来了。
“到我了吗?”他迷糊地四处看,裴宴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到我们了。
就是普通的感冒,加上喝酒的缘故,医生反复强调最近都别喝了,又开了一些药,没花几分钟的时间。
等两人从医院出去,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中午郑岚带裴宴去了一家本地的餐厅,吃好饭之后,裴宴让服务生上了一杯温水,又守着郑岚把药吃了,两人才回了车里。
“这次去哪里?”郑岚问得有点委屈。
裴宴先握了握他的手,才打燃车子,道:“去你想去的地方。”
裴宴订的酒店就在附近,刚走进大堂,经理便走过来,微笑道:“裴先生,您回来了。”
裴宴两只手都插在长风衣里,没有侧目,很高冷地嗯了一声,并说:“不用送我们。”
郑岚往他身边靠了一些,经理停下来鞠了个躬,目送两人进了电梯。
裴宴摁了楼层,电梯门慢慢合上,郑岚侧抱着裴宴,头埋在他的手臂上,吃醋地问:“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对你这么关怀备至的吗?”
裴宴一笑,手指捏了捏他的后颈,又拿嘴唇碰了下他的头发。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郑岚问为什么,电梯响了一声,楼层到了。
裴宴牵着郑岚走出去,整层楼只有两个房间。他拿出房卡,滴的一声开了门。
“因为我住的是他们酒店最贵的房。”
裴宴随手扔了房卡,拽着郑岚进来,脚尖把门一踢,低头就吻上来。
双手勾起他的毛衣,裴宴手上的戒指凉得郑岚嘶了一声,分神握住了他的手。
一面舌尖勾缠,一面手指勾缠,郑岚后脑勺抵着门板,浑身滚烫着,他们的十指在郑岚的衣服下相嵌,骨头硌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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