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南曦按照惯例先去陈谋岑的房间。
等陈谋岑泡好脚,南曦挽起do家流苏裙袖子,帮师父按摩脚面的穴位。
经过将近一周的坚持,效果显著。首日她来按摩时,陈谋岑靠着倔强不屈的精神,硬咬牙强忍住痛,没吭一声。
可额间不住流淌汗珠,以及赤红的面色出卖了他。
反观当下,陈谋岑的状态轻松多了,有空和她对两句台词。
南曦手上不耽搁,嘴上轻松迎接。
两人带入感情的对完几段剧情,南曦故作难受的沉声问:“师父果然在怀疑我啊?”
老人伸出食指戳上她脑门,笑骂句:“你个鬼机灵,别以为我没看出你晚上故意演砸,在引人入套。时骏没背剧本吧?”
南曦眸光流转,多条筹谋计划闪过,可对上陈谋岑凛冽的视线,全数作废,知道瞒不下去,帮时骏争取机会。
“师父,我来监督他好了。您别把他踢出去,我觉得他演得反派很到位啊,我想和他学学一些技巧。”
瞅见陈谋岑脸色拉沉几分,南曦不经意地抛出缘由。
“当然,他只是比我演的好,比您差多了。只是我怕您累啊,您要盯这边拍摄,演重要角色。《飞霜流光剑》那边有事,周捷请教您了,您又得及时答复。好忙啊,哪吒来了都不一定好使,只有我师父能厉害的事事兼顾。”
“别以为小嘴会巴结,我便能同意啊。告诉时骏,若有一场戏卡住,他给我滚蛋。你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不用找别人。”
成功争取到宽限,可南曦高兴不起来,反而眼底盛满愧疚,闷声说:“师父您不知道,有时我特别后悔,后悔找您出山。您这把岁数了,本当好好度过晚年。我已经够不孝了,如果还因为自身状态的不足,麻烦您给我加班补课,我会每天都活在内疚中。”
南曦顿下,抽抽有点发涩的鼻头,“所以我想着,这种小事不占用您的时间和精力。”
灵动声音隐隐透出沙哑,抵消掉老人在意的被尊重,扯动起怜惜,拍拍南曦在按摩的小手。
“别瞎说,我在鹊岗每天同样很忙。小孙成立个老年俱乐部,把我推成团长,每天各种调解每家的矛盾,简直把我烦死了,不如过来干本行。”
“不会吧,您在骗我吧?”南曦不信,在她心里孙红光可是特别识大体的老人呢,不可多得。
陈谋岑瞧出南曦的好感,嗤之以鼻讥笑声:“呵呵,你自己问他。”
“啊。”南曦用探寻真相的眸子看看陈谋岑,再看看孙红光。
在瞧见孙红光只不好意思的挠头,未做反驳后,恍然大悟地弯起杏目,回以坏笑。
“嘻嘻,没看出孙老童心未泯,时刻关注基层伙伴幸福指数啊。”
“别戴高帽,说大了。”孙红光摆摆手,谦虚地自圆形象。
“上岁数要多动动脑,避免老年痴呆,最好偶尔和孩子拌拌嘴。你和师父没有亲生孩子,没人气我们,没人陪我们聊天。我前几年图好玩拍过个音乐片,讲述卖保健品的小年轻和一位老人的虚假母子情。很畸形的题材,让你师父嘲笑好久,但内容很真实。”
说着,孙红光笑容中透出几分酸楚,当目光停在南曦身上时,又多出灼热的温度。
“我片子中的老人明知道小年轻在骗她钱,但子女太忙,根本没空陪她,她只有拿钱换取小年轻的悉心陪伴。你没出现之前,我总在想我和你师父的晚年,可能过得比她惨,我们兜里没她有钱啊。所以我带上你师父,没事关心关心别人的家长里短,顺道感受亲情。好在你出现了,给我们一些亲人温暖的慰藉。”
南曦听得感动,可余光无意瞟到陈谋岑不耐烦到极致,随时可能会大发雷霆的骂人,忙转下话题,半开玩笑的调解气氛。
“师父的钱呢?该不会让卖保健品的骗走了吧?”
调皮的语气成功逗笑孙红光:“哈哈,那倒没。你师父的钱啊,早年全买你拍的电影票了,免费送给当地人,纵使不认识的人,只要喜欢你,他就送。”
陈谋岑忿然挑起长寿眉,喝声:“行了,叨叨叨烦死了。”
孙红光嘴上应句:“好,我知道了,再不提过去事。”
笑眯眯接下几个责怪的怒视,等对方去洗手间的空档,悄悄贴近南曦,小声道:“用这种方式支持你,还死犟的和你闹别扭好几年不联系,你说他是不是傻老头?”
南曦小幅度地点下头,轻声提醒:“来了。”
两人交换下眼神,默契地拉开疏远的距离。
南曦收拾好中药包,用毛巾擦干手,倒掉两个木桶的水,乖巧说道:“您二老休息吧。”
“好的,小南晚安。”
“等等,不急走。”
陈谋岑叫住南曦,招下手指指身边椅子:“坐下听。”
南曦抬腕看眼蓝气球飞轮,晚上十点二十。
算好听个一刻钟的时间,不耽误休息。
折返回去,耐心问:“师父您说?”
“知道为什么让你接这个角色吗?”陈谋岑引导出问题。
南曦回答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学习机会难得。”
“嗯,还有个比较关键的点。”
陈谋岑沉声补充:“天禹给你签的角色是容易树立好形象,但过于固在一个模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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