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沫保持门迎般的站姿在等待,脸上似清晰写着四字:有话要说。
南曦将汤碗放在清洗盆里,直起腰平视高沫,问:“走掉几个人了?”
听着她略带调侃的语气,高沫笑得愈发不好意思:“正要和您说呢,除了刘宝义大清早溜了,其他人决定留下签约。”
“哎,”南曦长叹口气,“老刘名字起得不符他人设啊,你觉得呢?”
高沫掩嘴笑道:“他本名不叫刘宝义,三个月前他来我们公司,新建抖抖号后改得艺名,之前他叫刘郎飞。”
“这对了嘛。”南曦认可,狼心狗肺,随即想起另外个刺头,“小庞呢?”
“在,她在。”高沫冲远处招招手。
一个明明岁数不大,却心事重重的女孩子走过来。脸上层层叠叠的忧愁,化作眉头解不开的郁结。要说她的烦心事比黄怡多,绝对没人质疑。
庞圆心停在南曦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态度不好,请您原谅。”
南曦侧过头,仔细查看小姑娘后脖颈处。
诡异的举动让高沫费解,陪着小心问道:“怎么了?有虫子吗?”她没看到啊。
南曦‘咿’声,诧异说:“没刀架在小庞脖子上啊。”
庞圆心脸色一下紫青,昂起头,语气蛮横地斥道:“你骂吧,骂完如果还觉得不解气,你可以打我几下。反正沫姐在哪我在哪,你别想赶我走。”
南曦以为这姑娘士架出可杀不可辱的阵仗,要和她干到底呢,感情用最凶狠的态度说最服软的话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了未来几日能在帐篷里踏实休息,南曦拉着高沫走出一段距离。边走边回头张望,待确定离开庞圆心足够远了,停住脚步。
低声问:“你怎么给她洗脑的啊?”
高沫望眼远处发狠瞪着南曦的女孩,递去一个眼神,女孩稍稍收敛点。
“我没给她洗脑,小庞身世很可怜的。生在农村,父母重男轻女。为了两袋大米的钱把她卖给人贩子。那村里村长老婆不孕不育,见她可怜便收养当干女儿。好日子没过两年,村长老婆的病治好了,怀孩子后给她送到当地福利院。”
南曦听着比苦情小说凄凉的身世,唏嘘不已:“难怪了。”难怪戒心重,喜欢米水不进的处理事情呢。
她没说完后话,怕全部说出伤到竖起耳朵在听的女孩。一般戒心重的人,同样很敏感自卑,容易对号入座而暗自怄气炸毛。
“后面事情你知道了,姚年珍‘收养’她,发现没上过学的小庞反应能力非常迅捷。于是培养她打游戏,送她去比赛、进战队、拿奖金。昨晚我告诉她,姚年珍虽然不在了,但我和魏星始终是她的哥哥姐姐。有我们在的一天,一定会走哪都带上她。”
“懂了。”南曦拍拍高沫肩头,赞道:“你两三句话比洗脑厉害,给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高沫腼腆地往后捋把头发,“我当时没想太多,只希望她别离开罢了。”
南曦点头道:“我相信你用真心打动了她,否则敏感的人很难信任浮于表面的虚情假意,小高很厉害啊。”
高沫让夸得脸红到了脖子,忙摆手:“没有很厉害,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呢。”
见对方实在拘谨的要命,南曦半开玩笑道:“称呼有点乱,姐姐哥哥的。”
高沫含蓄应声:“嗯,以后注意,我去叫他们过来签合同。”
“不慌,文字合同尚未打出来,等咱们回城了。”南曦拉住已经迈开步子的高沫。
“没关系,您让律师发电子版过来。早上我们没重要的事情,动手抄一份吧。”高沫态度坚决,似唯恐丢了机会般。
没想到腼腆的高沫外柔内刚,南曦犹豫下,压低声音道:“我最后问个问题啊。”
“好的,您问。”高沫应。
“除刘宝义外,其他人在姚年珍公司就职一年以上吧?”
高沫郑重道:“您放心,基本3至5年呢。”
心中顾虑打消,南曦同意:“行吧,我让律师拟合同。”既然对方不怕累,她没必要绷着架子自命清高。
“好。”
黄怡将南曦意思转达给王律师,王律师效率极高,两小时出了书面合同。
南曦以蓝牙模式发到高沫笔记本电脑,高沫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递给同伴们。
一群人围坐在昨天他们开会的巨石前,开始抄合同。好在没外人,要有个游客路过准得报警,太像邪教聚会。
南曦无聊地扫眼高沫电脑,瞥见满格的电。她有理由怀疑高沫一直没舍得用电脑,只为了签合同时用。超出常人的细心充分展现一句谚语,好钢用在刀刃上。
接触过高沫和姚年珍,她对于剩下的网红们算放心。以姚年珍的抠唆样,这些人还任劳任怨的坚守岗位,工作态度应该如姚年珍当时在车上所介绍,吃苦耐劳。
设备未到戏没法拍,南曦游走于各个据点,未找到有意思事情。无聊容易犯困,回帐篷浅眯半小时,忽觉身边有东西震。朦胧中拿起手机,单睁一只眼睛瞧去,当看到有新的未读信息一行字,精神头秒速回归。
解锁查看,见银行经理贴心告知有款理财产品,希望她加入。
木然切出信息进入微信,顶置聊天王八依旧在那晒干呢,没点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