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繁琐伪装的两人刚开动,杨盼盼早干光了两碗。洗好油手,抽张纸抹把嘴,把凳子移回床边。没了饭,不怕黄怡乱来。
扒拉下东方树叶粗糙的手,啧啧感叹:“这双手拿出去,绝壁没人信是16岁的男孩手。”
“对啊,好可怜,”黄怡说着想起其他受难孩子,同情发问:“曦曦,你怎么不借机把孤儿们全解救出来啊?”
杨盼盼嫌弃地弹下黄怡脑门,教育道:“傻鸭,都解救出来,怎么处理他们啊?”
黄怡不满反驳:“那些孩子是人啊,不是东西,不要用处理这个词。你说得好无情啊,真是的。”
杨盼盼受不了地翻下白眼,嘲讽:“行,你有情,你有爱心,我们全是冷血动物,满意了吧?”
黄怡回以鄙夷的瞪视,随即让南曦当裁判:“曦曦,你说嘛,小熊猫是不是用词不当?”
南曦小口小口吃着米线,吃完一整条,工整放好筷子,慢慢回答:“小熊猫的确有点词不达意,但她的思想没问题。这些孩子在姚年珍公司,苦是苦了点,好歹有人管吃管住。全部把他们解救出来,他们如何生活?除非咱们管到底,否则一时的善行与作恶无疑。”
黄怡思索片刻,坚持己见:“他们有一技之长啊,出来应该能养活自己吧。”
南曦抿抿唇瓣,不忍心打破黄怡天真的想法,可不说清楚,一些事情始终在她心里打结。
开始没直接出手帮东方树叶,正是碍于这些问题。
“他们的一技之长啊,算不上可以帮他们吃饱饭的技能。”
黄怡不解:“为什么?”
南曦扳着指头陈列缘由:“姚年珍的公司是黑,但为了赚钱,他们有一套自己的体系。对于如何把握抖抖的热点,他们甚至比咱们熟悉。只要有一点希望能让手里的人火起来,他们不会放弃。部分孩子火不起来,证明确实欠缺多数实力和少数运气。火起来的人吧,不用咱们救,他们可以和公司核心谈条件。”
黄怡听得似懂非懂,木木点下头,决定做点能懂的事情,继续鼓励不醒男孩:“你比你的小伙伴们幸运哦,最少遇到了曦曦。”
碎碎念的话没唤醒东方树叶,让杨盼盼越听越烦,挑刺:“你这样不行,说半天没点屁用。应该说他在意,能刺激到他的话。我看电视上演得剧情,人家找了在意的人来,精准出击。”
黄怡气得踢脚杨盼盼,斥道:“你别空当指挥官啊,做点实事,打电话问黑心,茶饮弟在意谁。”
杨盼盼诧异地指指东方树叶,“没搞错吧,你让我找黑心老板问他的喜好?你脑子浆糊了,黑心老板怎么可能知道啊!”
黄怡一想也对,不理杨盼盼,全心投入劝导工作:“曦曦帮你解除领养了,以后你可以自由支配人生。”
“诶诶,黄鸭。”情绪刚酝酿好,被杨盼盼大叫打断。
黄怡抖掉拍在肩头的手,铁骨铮铮还嘴:“别叫我。”
杨盼盼大人不记小人过地指着东方树叶手,喊道:“动了动了,你加油说。”
南曦和黄怡一起随声望去,只见夹着氧饱和度仪器的手指微微抬起。
黄怡有种救了人的欣喜快感,急忙不耽搁说道:“曦曦为了你没答应其他人,一直在等你试镜,你不能爽约哦。”
内双眼睛忽的缓缓睁开条缝,根根睫毛不住颤动。能看到其中瞳仁慢慢恢复聚焦,移向她们方向,似在寻找着什么。
黄怡把南曦拉到东方树叶身边位置,说:“你看,她在这,我没骗你。”
东方树叶眼睛反复尝试睁大,颗颗泪珠滑出眼眶,不知是让灯光刺得,还是劫后重生的心里触动。
干涩的双唇微微张开,想说话,可嗓子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只有嘶哑的怪声,只能不停用唇语表述着心中所想。
瞅着对方虚弱又焦急的样子,黄怡不落忍,贴近仔细观察。
待看清眼眶湿润地望向南曦,帮东方树叶转达:“他说谢谢,谢谢你。”
南曦沉沉点下头,收了谢意:“你好好养病,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晚上黄怡陪护,南曦和杨盼盼搭伴离开医院。
“黄妈好感性啊,为了茶饮弟好起来,啥话都往外说。”吐槽一半,杨盼盼侧面问南曦:“刚刚她承诺你会给茶饮弟试镜机会,你怎么打算?”
杨盼盼清楚剧组的行程进度,时间非常紧迫,估计等不到东方树叶康复。
南曦沉思不语,杨盼盼帮忙一起想办法,最后找到个损招,建议道:“反正他刚刚在弥留之际,咱们已经帮他争取到自由身和一笔不小的补偿金,算仁至义尽了。”
南曦明白杨盼盼的暗示,抵赖未尝不可,但东方树叶的经历愈发勾起她兴趣。
杨盼盼不问,她可能纠结到明天,默认傅珂上。杨盼盼一问,倒让她确定了心中所想。
把杨盼盼送到家,小李询问南曦:“姐,接下来去哪?”
南曦翻开手机,读着宁伟发她信息里的地址:“静安区龙潭小区6号楼。”宁伟给两位老人新找的房子。
小李瞄眼时间,从关心角度提醒:“姐,已经9点多了,咱们过去得10点半左右呢。”
一句话使南曦意识到时间点,匆匆给孙红光发信息确认:孙老,您们几点休息?
等了五分钟没回话,南曦安排:“先往那边开吧。”反正同在市中心,大不了临时调头回水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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