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连声应:“好、好。”
北出站口1号门位置让其他几辆车占上,小李只有往前错开点。
停稳黄怡跳下车,盯着车门关好,一步三回头地迈着步子。
两老头特会挑位置,站在白字蓝底的【出站口】标志下面,唯恐人看不到般。如此贴心,一定是孙红光的决定。
黄怡迎上去寒暄几句,变为人形运输车。左手提着老倔头的大行李包,右手推着孙红光的行李箱。
小李和保镖大哥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下车搭把手,光盯维持秩序的执勤。
临近车,黄怡有点拎不动,喊道:“来人帮忙啊。”
小李没下车,车门一开南曦探出头来。
黄怡化恐惧为动力,不敢多逗留,加快脚下步子。赶在南曦下车前,先一步抵达后备箱位置。
南曦带起连锁反应,屁股如黏住般的保镖大哥和小李肯动了,下车到车尾帮忙放行李。
东西放好,黄怡引着两位老人上车。
车门一关,待两位老人坐好,南曦伸手打招呼:“孙老您好。”
“你好小南。”
和孙红光握下手,南曦转向陈谋岑方向,稍顿片刻,鼓起勇气喊道:“老师好。”
陈谋岑没理她,把头转向窗口位置。
南曦失落地抿抿唇瓣,长叹口气。
孙红光则笑着眯起双眼,拍下她肩头,朝她勾勾手。
南曦好奇地侧身贴近后排孙红光,他在耳边轻声说道:“他不气你浪费机会了,我估计他在气自己。”
南曦茫然地眨下杏目,压低声音:“气自己?”
孙红光故作神秘地‘嗯’声,吸引够好奇自行解谜:“气自己脾气爆,没耐心搞清楚事情原委。”
“不会吧?老师的性格不像啊。”
在南曦印象里,陈谋岑犟起来十头牛拉不回。
他总告诫她:“后悔乃最没用的东西,不管错对。哪怕你做错了,不要去和别人人认错。理解你的人自然理解,不理解你的人说再多没用。”
通过有些谬论观点足以证明她老师多犟。
“少替她找借口,鼻子下面有张嘴。当时她不知道说明家中变故,为还钱导致很多选择得靠后。”
硬邦邦的声音传来,孙红光见怪不怪地斜眼陈谋岑,按按快哭的南曦肩头,安慰:“死要面子活受罪,咱们不理他哦。”
南曦抽下鼻头,可视线始终没从陈谋岑身上移开。
孙红光见劝不动南曦,转身去劝陈谋岑,这次不用刻意放低声音。
“行了啊,人都来了,还端着干啥呢?”
陈谋岑不回话,把一头白发的后脑勺留给两人。
黄怡如坐针毡,有种多余之感,早知道抢在保镖大哥之前,坐副驾了。
可又看不得南曦难受,总想劝劝她。
话没说出口,听到冷笑的质问:“呵,我说了您会信吗?您不会!您会认定我在找借口,认定我火了飘了。好像现在,哪怕一切事情真相摆在您面前,您照样心里对我存有偏见。所以从我16岁参加完小提琴国际比赛,您找到我,我始终没透露过我的身世。您那样固执,我若坦白交代,估计您会立即拍屁股走人,放弃教我。”
一通质问逼得陈谋岑转过脸来,横眉瞪向南曦。
从抽搐的眼角能看出,老头让气得不轻。也可能太出乎意料了,没想到始终乖巧柔弱的南曦会发火。
在诧异和气恼双重冲击中,忘记破口大骂。
足足和南曦对视了半分钟,才大拍座椅扶手,喝问:“我既然主动找到你,认你为徒,为什么会不教你?就因你是南涧的女儿吗?你给你老爹看得太高了。”
南曦重重‘哼’声,不服输地还嘴回去:“对啊,您对富家孩子素来存在偏见。曾经每次我试探您时,难道不是您总和我说?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气人能力天生自带,偏偏学习资质垫底。您想多活几年,不会收这样的徒弟。您这不是偏见吗?不是仇富吗?”
黄怡如同让十级龙卷风刮过,震惊地忘记把歪着的头正回去。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陈谋岑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起皮的双唇不住微颤。
“您如果没偏见、不仇富,您应该同情我的遭遇才对啊!而非生气我为何不说。我承认我当时主顾着天禹安排的戏是为了钱,您辛苦找给我的国外冲奥片报酬太少了。那会的我,无暇分心给梦想!”
吐诉完心中痛处,南曦默默转身靠入椅子,身子不住小小抽动起来。
孙红光使劲给陈谋岑挤眼睛打暗示,陈谋岑非但不接,还将满腔怒火发泄到送上来的人身上:“提前把下月火车票订好!反了她啦!”
孙红光偷笑给南曦甩去个赞赏的眼神,厉害啊,当众揭穿老陈头,老头还没立刻走人,南曦当属特例。
嘴上不忘应着:“好,我一会看看。”
谁能想到大师让得意门生的演技骗了多年,前些日子才得知南曦真实身份。
其实孙红光懂,在陈谋岑答应上火车那刻,他心里早原谅南曦了,只不过固执了一辈子,很难轻易改变对人对事的态度。可能正是因为被蒙在鼓里多年,陈谋岑愈发认定自己的目光没错,南曦值得在演员这条路上发光发热。
烦躁的催促不断:“现在看,别一会!快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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